不過不去便好,不去便好。
將面上表情熨了熨,斂衽妥帖回娘子話“還不曾瞧見,想必原娘子應是有什么事給耽擱了,奴婢這就遣人去問問。”
頓了下提醒道“娘子,不如咱們先去凝煙閣吧,清湘郡主等世家貴女都已經到了。”
客人已至,主人總不好遲遲不露面。
聽到清湘二字,蕭芫登時起了精神,今日這裝扮要壓住的對象,第一個,便是大長公主李岑熙之女,清湘郡主。
京中的世家女子論尊貴,除了公主,便是她蕭芫與清湘郡主。
但凡宮廷宴會,年輕女娘聚在一處,都是以她們二人為首,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雖然現在的蕭芫覺得這些爭來爭去的都幼稚得很,但陣勢不能輸。
蕭芫慢條斯理理了理廣袖和披帛,扶鬢道“好,若她來了,便讓快些來凝煙閣。”
原菁莘可是她的頭號助陣手,這種時候,怎么能少了她呢。
常參與宮宴的諸位貴女對凝煙閣都十分熟悉,一座精致典雅的四層小樓,位處御花園西南角,憑欄既可觀賞御花園中的繁花盛景,也可眺望由遠及近的重重碧瓦飛甍、宮中百態。
當然作為春日賞花宴招待女賓之所在,最重要的,還得是這相看郎君的妙用。
此處雖離年輕郎君們的宴請之處有些距離,可居高臨下,透過鏤空的欞窗門扇,運氣好些,眼力好的人甚至連心儀之人面上的痣都能瞧見。
每每此時,那些俊俏郎君可比爭奇斗艷的花花草草更惹女娘們喜歡。
若能遙遙對視一眼,必定惹得粉面紅霞一片。
蕭芫剛踏上木階,便聽得樓上一片鶯燕清脆之音,又是什么新科狀元郎探花郎,又是什么俊俏的士族子弟,討論最多的,依舊是那鐘家三郎,鐘平邑。
每年春日賞花宴蕭芫都得被迫了解一番此人。
以前是什么身量更高了,更俊逸翩然了,玉樹臨風了
近幾年是什么差事又得了皇太后與圣上獎賞,又升任了什么什么官,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能力,不愧是京中僅次于圣上的俊美郎君
就比如現在,她人還未登上閣樓,就已經知道此人幾月前升任了中書舍人,近日更是以正五品之身代行侍郎之職,當真是圣上跟前炙手可熱的紅人兒。
話語間還時不時激動地語調上揚,如同雞鳴。
蕭芫
面無表情側首“這個鐘平邑,他家為甚還沒給他定親,沒記錯的話他已經及冠許久了吧。”
定親了,這些個貴女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總不好大庭廣眾之下對旁人的未婚郎婿做出這般癡態。
漆陶瞬間會意,她就說嘛,娘子看法應與她一樣才是。
剛那是沒見著這些貴女的可怕,現在知道了,才有實感嘛。
至于鐘平邑定親之事
若問旁人她多半不知,可此人的風月韻事,京中不知有多少雙貴女的眼睛從早到晚地盯著,往往一有什么消息,不出兩日,定能傳到宮中來。
“聽說是鐘三郎親口對其父戶部尚書說的,道近兩年一心為國不想成親,日日忙碌不忍佳人獨守空房。”
說完又補充道“光是這句話,又不知惹了多少女娘傾心呢。”
蕭芫一時有些無言。
憑心而論,這樣的話無論真假,都算得上設身處地為女娘著想,表足了誠意。
不過
蕭芫提起一邊唇角,呵了一聲,“我倒是覺得,那些貴女若能嫁給鐘三郎,莫說獨守空房,怕是吃糠咽菜都樂意得很。”
說罷,提快了腳步,錦履敲擊木階的嗒嗒之音,清脆又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