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妤這邊銅錢叮當響,另一側的許清荷和梁嬌嬌也不遑多讓。
忽的,姜芷妤余光掃見一道浩蕩人群,頓時扭身背對著,噌噌噌躲到沈槐序身后,恨不得縮進石橋縫兒里。
身后衣裳被兩只小手攥著,沈槐序喉結輕滑,眉梢微動,還未開口
“姜芷妤,你躲我”
一道姑娘家的嬌斥聲落了過來。
橋上眾人不禁皆回頭。
姑娘簪金釵,身穿月季色褙子,著銀紋百花曳地裙,傲睨自若,不滿的往這邊瞧來。
沈槐序聽著身后躲著的姑娘幽幽嘆了聲氣,站了出去,假笑道“怪不得今日聽著喜鵲叫了,原來是遇著了櫻郡主。”
姜芷妤乖乖巧巧的福身,“櫻郡主萬福。”
偷聽話的梁嬌嬌嚇了一跳,連忙也學著姜芷妤那般福了福身,眼睛卻是忍不住的打量那貴人。
因晴娘是王府管事的緣故,姜芷妤逢年過節時都要去王府給貴人磕頭謝恩,經年累月,對鄭粉櫻這身影,遠遠一眼便能認出。
可她委實不愿碰著這位郡主啊。
果然,鄭粉櫻朝這邊走了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橋欄上,狐疑問“你在做甚叫賣”
姜芷妤閉了閉眼,忍了。
再抬頭,神色懵懂,模樣乖巧道“郡主在說什么”
“你再裝。”鄭粉櫻走上前來,隨手便揪下一朵絹花來,“這是什么”
“絹花啊,”姜芷妤眨眨眼,對視一瞬,面色忽的恍然大悟,“哦,我是在等有緣人,若是等得,便贈一朵,結個善緣,積善行德嘛。”
梁嬌嬌
睜眼說瞎話
許清荷
沒眼瞧。
梁小司與面前的客人大眼瞪小眼。
這是賣還是送
沈槐序側首,努力咽下笑意。
鄭粉櫻神色高傲,盛氣凌人道“我倒是趕明兒問問你娘,你何時學會了撒謊。”
“沒有,”姜芷妤無辜臉,視線稍垂,落在她手上那朵絹花上,“櫻郡主也是我的有緣人,這朵絹花便贈與郡主啦。”
面上笑得乖巧,腹誹哭嚎快走吧,擋我財神爺的路
鄭粉櫻哼了聲,指著自己身邊的侍女,故意問“她們不是你的有緣人”
姜芷妤
“幾位姐姐是櫻郡主身邊人,自也算得是。”
姜芷妤說著,忍痛又拿了兩朵奉上,一副慫兮兮的樣子。
“裝什么。”鄭粉櫻欣賞了一番她憋屈的模樣,不屑的哼了聲,給身邊的侍女遞了個眼神,捏著那朵絹花轉身走了。
身后護衛立馬跟上,在這擁擠人潮里,愣是讓過往行人沾不到自家郡主一片衣角。
侍女從荷包里拿了一錠銀子遞給姜芷妤,微頷首,轉身也跟了上去。
瞧人走遠,姜芷妤將手里的銀錠子拋起又接住,往荷包里揣,喜滋滋道“賺了”
許清荷瞧得心疼她,“賺什么啊。”
憑什么郡主就能這般作踐人,天理不公
梁嬌嬌咽了咽口水,語氣不覺夾雜了些同情,低聲問“那位郡主經常這樣欺負你啊”
她從前羨慕姜芷妤,能去王府,還總是得賞,眼下卻不覺得了,甚至姜芷妤有些可憐。
姜芷妤面色疑惑,瞧瞧神色灼灼的梁嬌嬌,又看看明顯不悅的許清荷,視線落去抿唇不語的梁小司和垂眸看不清神色的沈槐序,遲疑問“你們覺得這是欺負”
可是,她荷包里躺著一錠銀子哎
梁嬌嬌替她氣憤,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跺腳道“你是不是傻”
姜芷妤捏著荷包里的銀錠子,想了想,道“你們這樣想,平素我去王府,要給主子磕頭的,有時得個賞,有時沒有。可沒有賞時,磕頭豈不吃虧了方才櫻郡主嘴上欺負我兩句,可這銀子卻是實打實進了我荷包”
姜芷妤說著,一臉睿智的搖搖腦袋,“是以,我覺得我沒虧。”
畢竟她都沒給鄭粉櫻磕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