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名姝的工作室coris,在南區盛凡大樓的十三樓,離cbd大概20分鐘的車程。
除了他們,這層還有其他三家工作室。
一回去張婷就把沈名姝拉進辦公室“剛才房東說可以多給我們三天時間想辦法,我這想透了也沒明白到底得罪誰了,工作室就這么幾個人還搞得人心惶惶,咱們得想個辦法怎么處理這事”
沈名姝已經在路上把翟洵罵了八百遍。
她明白這個所謂的三天時間,不是房東給她們想辦法的,而是翟洵給她的期限。
“還有一件事”張婷嘆口氣“剛才我還接了幾個退大單的電話,幾乎都是這一個小時內打過來的,我都沒敢讓外面人知道。”
沈名姝臉色不算很好,說道“別急,你先讓我想想。”
她心緒也亂。
沈名姝把張婷送出辦公室,自己站在窗口,褪了大衣,襯衣已經被身體的熱度蒸干。
“狗男人。”
沈名姝實在忍不住,對著窗口罵了一句。
翟洵以前就是這樣的。
九歲的沈名姝誤闖入正廳的那天,少年力竭墜回輪椅的一幕,就像一只手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惡魔跑出來,盒子便再也關不上了。
少年的眼睛泛著兇狠與冷,沈名姝害怕地發抖,低著頭,為自己的失誤與魯莽道歉。
一遍遍的道歉。
地毯很軟,輪椅滾在上面的聲音并不大。
他朝著她的方向過來。
是個沉悶的陰天,昏黃頂燈泛著奢侈的光亮,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仿佛被聚光燈抓住了。
等輪椅再近一些,她的頭更低,條件反射的側身讓路。
在那天之前,沈名姝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個什么樣的人。
直到,翟洵毫不留情將輪椅滾過她的腳板
她疼的蹲下身體,豆大眼淚往下掉,卻愣是沒發出聲音。愛哭的小孩兒惹人厭,她從小就知道。
她只聽見翟洵厭惡的說“滾。”
晚上八點多,李月才給她回電話。
沈名姝蒙在被子里,哭著問李月什么時候來接她,她說“媽媽,我會很乖的。”
每次和李月打電話的時候,總會出現男人不耐煩的說話聲,那天也一樣。
李月低聲在那頭跟人解釋“我女兒,你再睡會兒。”
沈名姝的手把被子攥得更緊,嗚咽道“媽媽,我腳疼”
沒多久,那頭的環境就安靜下來。
女人的嗓音干凈溫和“姝姝,媽媽不是跟你說好了嗎你要聽話,我現在不能接你,等明年這邊穩定點再說,你在那里乖乖的”
沈名姝不想聽這些,李月好像也不想聽她說那些。
李月只是問她“最近見到翟家那個老爺爺了嗎”
李月叮囑她“姝姝別哭,媽媽也很想你啊,等到時間我們就見面了,你好好聽話,可千萬別闖禍啊。”
李月繼續叮囑她“媽媽跟你說過,你沒事就多去跟家里那個哥哥說說話,玩一玩,他可是很厲害的。翟老爺爺最喜歡他,以后你上學的事”
沈名姝的腳背突然無比刺疼。
她其實可以第一句就告訴李月她下午被那個很厲害的哥哥用輪椅軋了腳背,她害怕這里,她不要一個人在這里。
把她帶走吧,她會很聽話。
她花不了多少錢,她可以不讀書,也可以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