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抿唇不語。
沈燼輕笑,慢條斯理撫過明窈的長發。她一頭烏發如云霧,金鑲珠寶蝴蝶簪取下,滿頭青絲落在沈燼掌中。
他聲音緩緩。
“徐季青這人倒是敢說,連夏桀妹喜都敢搬出來。怪不得那年科場舞弊,父皇會讓他”
沈燼忽的收住聲,目光落至明窈泛紅的眼角。青絲垂落,襯得明窈一張臉越發小巧,白璧無瑕。
明窈正仰眸望著自己,秋水般的一雙眼睛只映著沈燼一人的身影。
沈燼眸色微沉,眼中暗波涌動。
貴妃榻上鋪著秋香色洋罽,霞影紗帳幔垂落,伴著明窈身上的鶴氅無聲落在地上。
明窈口中的驚呼還未出聲,倏然跌落在榻上。
她眼中柔情萬分,又透著隱隱的不甘,似是在為沈燼抱不平。
“徐大人這般污蔑公子,難不成那年科場舞弊,他也是”
聲音戛然而止。
蝴蝶簪冰涼徹骨,貼著明窈眼角緩緩往下滑落,最后落在她頸間。
簪子尖銳,緊緊抵在明窈瑩白脖頸上。不消片刻,隱約有殷紅血珠滲出,染紅了簪子的一角。
沈燼把玩手中玉簪,唇角勾起淺淡笑意“你何時這般關心政事了“
他今日一身品竹色廣袖長袍,袖口處乃是用孔雀絲織成的金線,舉手投足透著高不可攀的貴氣和慵懶。
燭光穿過霞影紗,照出沈燼眼底的冰冷笑意。
簪子一寸寸往下,明窈往后瑟縮,纖細脖頸落在沈燼掌中,像是羊入虎口。
彎彎柳葉眉輕蹙,明窈一手環著沈燼脖頸,驀地往上抬高身子,猝不及防在沈燼眼角落下一吻。
輕輕的一碰,稍縱即逝,如同燕過秋湖,懷了十二分的小心翼翼和忐忑不安。
那雙如月眸子盈盈,望著沈燼時滿是依賴和信任。
“我才不關心政事。”
明窈聲音輕盈,像是吃醉酒,眼中迷離,“我只關心公子。”
雪打瓦檐,丹墀上月華如霜,疊著層層白雪。
暖閣冬雪消融,暖香縈繞。
帳幔上懸著的鎏金銅鈴連著響了一個多時辰,終在風雪中停歇。
沈燼倚在青緞迎枕上,一手勾著明窈的青絲。
指腹落在明窈紅潤唇珠上。
明窈唇角破了口,稍微一碰便疼得厲害。
明窈閉著眼睛,皺眉往旁避開。
沈燼眸色驟沉,不由分說捏住明窈的后頸,將人往自己身前帶。
指腹仍落在明窈唇間,力道比先前不知重了多少。
明窈忍著疼睜眼,迷迷糊糊“公子。”
沈燼輕哂,指腹落在她唇角的傷處“你這嘴,倒是會說好聽話。”
說話間,又有數十名婢女魚貫而入,眾人雙手捧著黃花梨錦匣,垂目侍立。
隔著一道屏風,明窈聞得有人屈膝,輕聲細語稟告。
“主子,徐大人還在花廳。”
沈燼充耳不聞,只讓人捧了錦匣上前。
屋中暖香彌漫,婢女低眉垂眼,不敢抬眸去瞧帳后的旖旎風光。
錦匣掀開,重重紅錦裹著的,卻是一個赤金翡翠瓔珞,中間嵌著如桂圓大小般的珍珠。
另有一個拇指大小的金懷表,四周鑲有寶石無數。
明窈一一望去,卻并未如往日那般謝過沈燼的賞賜。
沈燼抬眸,目光落在明窈臉上片刻,忽的揮袖,示意婢女再送新的來。
“公子。”
明窈起身,伸手攥住沈燼的衣袂,”明窈大膽,想向公子討要一物。”
暖閣杳無人聲,婢女悄無聲息福身告退,頃刻屋中只剩燭光幽靜。
明窈擁著沈燼手臂,緩聲道。
“我聽說今日徐大人所帶的油紙傘,是他的心頭好。”
“我想瞧瞧那傘有何稀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