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燼面不改色“還不走”
明窈一驚“公子、公子也要去西院嗎”
沈燼不語,只目光無聲在明窈臉上掠過。
青石板路上積雪成路,明窈快步跟上,突然聽見沈燼漫不經心道。
“你懂醫”
明窈心口驟緊,下意識搖頭否認,乳煙緞繡珍珠鞋踩在雪中,涼意遍身。
沈燼不疾不徐朝前走著,狐皮大氅灑落陣陣黑影。長身立在雪中,不染半點塵埃。
他似乎不急著明窈回答。
明窈垂首沉吟“不過是少時母親身子差,鎮上的郎中憐我們家中貧困,故而教給了我幾個偏方,實在稱不上明醫理。”
西院偏僻,廊檐下一眾奴仆垂手侍立,遠遠瞧見沈燼的身影,忙俯身為沈燼挽起氈簾。
冷風灌入。
屋內,小廝一雙眼睛哭得紅腫,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啞著嗓子問張太醫。
“張太醫,我家大人怎么還不醒這都過去四天了,大人不會、不會”
張太醫兩鬢斑白,撫須安慰“放心,再過兩日,徐大人就醒了。”
小廝哽咽“可您前日也是這么說的。”
張太醫一臉諱莫如深“時機未到罷了。”
小廝將信將疑“救人哪有什么時機不
時機的,難不成還是閻王爺不肯放人”
張太醫還想說什么,忽然聽見門口奴仆福身行禮的聲音,忙忙轉身,拱手上前。
“下官見過二殿下。”
沈燼抬袖“出門在外,張太醫不必多禮。”
他抬首,目光越過玻璃插屏,“徐大人今日如何了”
屋內煮著藥,藥餌苦澀的氣味在鼻尖彌漫,揮之不去。
張太醫佝僂著身子,眼角滿是皺紋“徐大人脈象平穩,并無大礙,想來不日就能清醒,只是那日墜崖傷了骨頭,恐怕還得將養些時日。”
張太醫看看沈燼,又看看明窈,斟酌著道,“公子今日來,可是有要緊事”
沈燼往后看一眼。
明窈福身上前,將來意道明,又道“有勞張太醫了。”
醫者仁心,張太醫一口應下“明姑娘客氣了。”
他轉而望向屏風后的徐季青,“待老夫為徐大人施針畢,便可隨明姑娘一道出府。”
榻上的徐季青面色蒼白,奄奄一息,消瘦的身軀找不到半塊好肉。
他手指無力輕垂在榻邊,透著冷白之色。
手背扎著數根細長銀針,燭影婆娑藥搖曳,在徐季青眉眼躍動。
氣息平靜,那雙沉重眼皮緊緊閉著,絲毫沒有半分清醒的跡象。
小廝小聲啜泣,輕手輕腳為徐季青擦完臉,端著沐盆悄聲退下。
從始至終,那張平和面容無半點起伏,徐季青只是靜靜躺在榻上。
青紗帳幔蕩起層層籠罩的燭光,沈燼目光在徐季青臉上輕飄飄掠過,他嗓音清冷。
“照顧好徐大人。”
一眾奴仆不敢馬虎,齊齊福身道“是”。
沈燼瞥視張太醫一眼“徐大人的病案可還在“
張太醫疊聲“在的在的,公子請隨老夫來。”
隔著一道玻璃插屏,依稀聞得張太醫年邁的聲音。
明窈往后退開半步,正想著越過插屏。
倏地,帳幔后傳來細微的一聲響,很輕很輕的一聲,如燕過秋湖,泛不起半點漣漪。
明窈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無意往榻上輕瞥,整個人倏然定在原地。
帳幔后的徐季青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灰蒙蒙的一雙黑眸籠著重重陰影。
張太醫就在屏風后,明窈下意識張口喊人。
徐季青搶先一步,無聲張唇“我知道你。”
明窈不明所以,還以為徐季青是墜崖時摔到了腦子。
她擰眉“你”
徐季青抬手,連著數日不曾進過米食,加之又受了重傷,徐季青動作緩慢。
他強忍著疼痛,在榻上一筆一畫落下一字。
明窈遲疑往前半步,她猛地瞪圓雙目。
錦衾之下,徐季青寫的是孟。
他曾聽孟少昶提過明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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