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如魏泫,還是打著遮掩的心思,隨口說了個金陵城周邊的州縣。
“甚好”
昭蘭一聽是隔壁越州,心中穩妥了大半。
她是不想遠嫁的,最好未來的夫婿能是金陵人,但如果對方是陳郎,越州也湊合,她可以將陳郎一嫁都遷過來,落戶金陵,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魏泫被這姑娘的情緒給感染了,扭頭道“什么甚好”
昭蘭剛跟人認識了幾日,不會急功近利地表達自己的意愿,總要先培養培養感情才是。
“沒什么,我說今日天氣甚好嘿嘿”
輕車熟路地抱住了少年肌肉緊實的胳膊,這回同上一回不同,人只是在自己挨上的那一瞬緊繃了一瞬,漸漸便放松了下來。
昭蘭偷偷瞄了一眼,見人嘴角都是難為情地抿著的,不禁笑出聲。
魏泫直覺昭蘭在笑他,有些生氣地瞪她,但對上的是少女立即正色起來的臉,他有些憋屈。
芙蓉走在后面,看著那仿佛一日千里的男女,心里糾結得要命。
月娘叮囑她定要看顧好殿下,不能被野男人欺負了,但看著殿下如此開心,她又覺得順著殿下也挺好的。
何況那陳郎君倒也沒有對殿下無禮過,反倒是殿下
芙蓉垂下了眸子,不好意思去想了。
然天有不測風云,昭蘭還沒暢快一會,一抬頭便瞧見前方的金玉鋪子里出來了一個豐神俊逸的郎君,大約二十多歲,錦衣玉帶,廣袖長袍,端的是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
人剛從鋪子里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長長的錦盒,大約里頭裝的是簪子一類的。
昭蘭一眼便認出了這是誰,下意識就想扭頭,但那公子就像是哪哪都長了眼睛,還沒等她扭頭,隔著老遠便一眼鎖定了她。
詫異、疑惑、還有一絲期盼。
瞧那步伐,一副要過來的架勢。
眼看著身份就要被識破,昭蘭急得團團轉。
“陳郎,我們快走”
靈機一動,昭蘭拉著人扭頭就跑,將魏泫弄得整個人都懵了,但還是跟著她跑了。
兩人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撒歡奔了許久,跑到昭蘭喘得像個漏氣的鴨子,覺得安全了才在街角停下。
相比于昭蘭喘得破風的嗓子,身旁的少年倒是氣息平穩,絲毫不亂,襯得她十分狼狽。
“你、你都不累的嗎”
歇了幾息,昭蘭累得蹲在地上,身后是同樣氣喘吁吁的芙蓉,她抬頭看著氣定神閑的少年,神色驚嘆道。
好歹也喘兩聲,不愧是軍戶子弟。
“我又不是姑娘,弱雞成這樣。”
少年就這么站在昭蘭的斜前方,擋住了她頭頂的日光,也讓抬頭仰望的昭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還是感受到了他語氣中的賤兮兮。
昭蘭想反駁他,自己的身子骨在姑娘家里已經很強健了,但疲憊讓她懶得回嘴。
“方才那男子你認識怎的見了人就跑”
魏泫不是好糊弄的,他將一切都瞧見了,包括那個相貌不俗的公子與少女的眼神交涉。
昭蘭見陳郎如預料中的盤問起了她,眼眸忽閃道“陳郎不知道,那是個總愛糾纏我的無賴,仗著我們兩家是世交,見了我就要纏著,我可不得避著點。”
這是昭蘭提前想好的說辭,可謂是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不出所料,魏泫相信了,只是臉色有些臭,看著昭蘭道“既是如此,你就不該跑,有我在,他要是敢過來,我收拾死他。”
少年話語輕快,但里頭蘊含的勁氣不小,頗有橫掃千軍萬馬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