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厭臉色陰沉,并未出聲。
裴元珩有恃無恐“逼供不可取,我若是在牢里出了什么事兒,明日鄭尚書與陳貴妃的好事便會傳得人盡皆知。我那位父皇若是得知股肱之臣給他戴了這樣一頂綠帽子,只怕得發瘋呢。”
他果然全知道鄭厭攥緊拳頭,警惕地環視四周。好在此處無人,若不然以裴元珩嘴上沒把門的行徑,只怕他等不到明日,今日就要命喪黃泉
裴元珩嗤笑“放心,眼下無人。不過過了今日就未必了,我耐心有限,在牢里待久了可管不住自己的嘴。”
鄭厭絲毫不懷疑裴元珩的話,他能打聽到此事,還能跟秦相家的公子私交甚好,必然留有后手。他只恨對方為什么偏盯上自己,他怎么不去折騰大理寺卿跟御史中丞鄭厭咬牙“你要如何”
裴元珩慢條斯理地道“毒死裴元璽。”
“”鄭厭難以置信地瞪著裴元珩,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這瘋子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裴元珩欣賞了一下他的震驚,慢慢笑出聲。他極喜歡戲弄旁人,尤其是裴元璽身邊的人。
這人很有幾分能耐,心思深不說,下手也狠,當初裴元璽整治他時便有鄭厭在其中出謀劃策。是條好狗腿子,不過他眼下還有用,裴元珩大發慈悲地先放過了他“逗你玩兒的,嚇到了”
鄭厭深吸了一口氣。
裴元珩嘖了一聲“明天先放我出去。”
鄭厭總算明白太子殿下為何會對晉王恨之入骨了,這人如此惡劣,是個人都會恨慘了他。若是直接答應下去,對方必然還要胡攪蠻纏,鄭厭選擇跟他講道理“殿下,您這事牽扯太廣,我又不能私自做主,只怕還得要些時間才能放您出去。”
裴元珩拉下臉,面無表情“你以為,我在跟你商量”
鄭厭忍了忍,忍得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可是對方還是一副囂張模樣,拿捏準了鄭厭不敢動手。
鄭厭還真就不敢動手。
從天牢里出來之后,鄭厭比方才還要煩躁。方才只是惴惴不安,如今簡直想要砍人雖然裴元珩沒有明說,但是鄭厭能清晰感受到他已經完了。除非裴元珩跟他安排的人都死絕了,否則自己永遠都有把柄留在對上手上,永遠都要仍人拿捏。
這該死的晉王
鄭厭不得不按照他說的做,而且是即刻就去做,晚一天都不行。他沒找別人,找的正是當初他親自挑出來,讓太子殿下送進晉王府的張侖。此人什么底細、有多少軟肋,鄭厭一清二楚。拿捏他,比晉王拿捏自己可簡單多了。
鄭厭可沒有什么道德感,凡是涉及自身利益他可以立馬翻臉不認人,什么陰險狡詐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再說了,一個小太監而已,頂罪死了便死了沒什么可惜的,死貧道不死道友,他也是被逼無奈之舉。張侖真要怨,就怨晉王去吧,與他無關。
鄭厭出手,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翌日一早,正在等著裴元珩被判重刑的裴元璽驟然收到消息,原本作偽證的張侖臨時反水,將一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承認自己是因為在晉王府受到苛待才出此下策,甚至還說出了自己在何人手里買下的人偶、制作的龍袍。
因為被苛待而報復,理由也算站得住腳,至于裴元珩的名聲會不會因此更糟,那就不在鄭厭考慮的范圍內了,左右都是他活該的。
經刑部探查,張侖每一句證詞都對得上。大理寺、御史臺復核之后上報皇上,證據確鑿,裴元珩被無罪釋放,不過后面還得叫人再盯一盯,確保他真的不會造反。
走出刑部大牢時,門口多了幾位平日里對他極近鄙夷的高官。裴元珩一眼掃過后,目光重又落在鄭厭身上。這位刑部尚書真是好用啊,怪不得裴元璽對他這般器重呢。
鄭厭頭皮一緊,這祖宗又想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