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是她在一群優秀的相親對象里點兵點將的結果,那廚藝一定是她做出最后抉擇的重要條件。
雖然飯菜可口,但平復不了她的沮喪。
陳謙梵見她心不在焉,問道“學習很累”
溫雪盈扶著額頭,脫口就說“每天在圖書館坐一天,翻著文獻對著空白文檔陰暗爬行,完了還要被批得一無是處,你說累不累。”
他沒聽明白,挑一下眉,細問“陰暗什么
陳謙梵總是對她口中的一些新鮮詞匯表示出饒有興趣的神色。
溫雪盈在空中用手指寫了個adj,“形容人的精神狀態堪憂。”
忽然想到剛才電話里女孩子的聲音,她岔開話題問“你的學生里有很多女生嗎”
他想了一想,說“男女均衡。”
溫雪盈心里有不痛快,但有些抱怨的話還是咽回了肚子。
其實從讀研那天起她就知道,劉洋不喜歡她。
因為她是女生。
這個社會總在為重男輕女找各種冠冕堂皇的借口。
比如想生兒子,是因為擔心女兒活得辛苦。
比如在不正當的師生關系頻頻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時,很多男導師會覺得,離女孩子遠點會省掉不必要的麻煩。
況且,溫雪盈不是他們眼中足夠“樸素”的女學生。
排著隊想進入優秀的導師隊伍時,對方通常先上下掃她一眼,旋即就喊下一個。
緊隨其后的是個謙遜好學又口齒伶俐的男生,她就被輕飄飄地推遠了。
溫雪盈醒來的時候腦子有點發昏。
她躺在沙發上,身上多了條毯子,坐起來看一眼手機,再看一眼畫面早就定格的電視。
紀錄片太催眠,她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時間顯示的是晚上11:35。
身上的毛毯想必是陳謙梵給她蓋上的了。
溫雪盈起身,躡足在家里走了一圈,找人。
最后發現陳謙梵在書房。
房門斜了一條縫。
她偷偷望過去,他背身站在桌前,一手撐在桌沿,一手拿著一份文件式樣的東西在看,身形修長。這樣遠遠一眼,也讓她感覺到一點頗具教授威嚴的壓迫。
溫雪盈去廚房沖了一袋奶粉,再返回書房。
陳謙梵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沉穩地站在那兒。
還沒睡啊
那今天他打算怎么辦
難不成要一起睡嗎
可是沒有感情的人睡在一起,總覺得好奇怪啊。
還是說現在回沙發若無其事接著裝睡
溫雪盈正在這兒胡思亂想地猶豫著。
陳謙梵聽見了動靜,抬眼看向門外。
“睡飽了”
溫雪盈抱歉地一笑“日語嘰里咕嚕的太催眠了。”
面前的電腦大屏上顯示著一張黑白影像,她走過去左右看看,見陳謙梵沒有閑聊的打算,她沒話找話似的問“這什么,好像b超。”
陳謙梵扶了一下眼鏡,說“te圖像。”
“te是什么。”她只知道td。
他平靜解釋“transissioneectronicrose,顯微鏡的一種。”
他說英文一樣流暢好聽,不過溫雪盈捋了一下也沒太明白。不知道說什么,給他點個贊吧。她豎起兩個大拇指“棒棒噠。”
陳謙梵看向她翹起的指尖。
用勺子和了和玻璃杯里的奶粉,溫雪盈把發燙的杯子放在桌角,“這個豆奶助眠的,你嘗嘗我最近很喜歡,特別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