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梵轉而看她疲倦的眼梢“想在這里坐到幾點”
“”
好吧。
溫雪盈沒什么頭緒,吐槽似的跟他說。
“我每次做re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好菜,上課根本不想拿出來展示。想了很久的idea跟別人一比都顯得特別幼稚,我有的時候覺得自己挺不適合讀研的。而且我覺得,劉老師也不太喜歡我,其實他當時是不想要女生的,然后他就每天ua我,覺得我就是個花瓶,哪哪都做不好。”
她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有點發泄的意思。
真有什么要他幫忙的嗎他估計也幫不了。
陳謙梵抬手,輕輕地按著她的腦袋,撥到朝著電腦的方向“不要讓情緒支配你。”
他沒有再說多余的話,看著她的紙質稿,問“選題是什么”
“無緣社會。”
“空巢老人”
她點點頭“差不多吧,也有空巢青年。”
“問題出在哪”
“問題是我現在有點暈字,這個文獻一點都看不明白。”
溫雪盈說著,點了點手邊一篇未經翻譯的德語論文“天書一樣。”
陳謙梵就這么站在她身側,視線輕描淡寫地掃過幾行文字,注意到被她用紅線劃出來的段落。
應該就是重中之重了。
他看了幾秒鐘,然后緩慢地出聲“在進行采訪的過程中,發現無緣死將來會擴大。現在沒有家庭的人到no的窗口蜂擁而至”1
溫雪盈吃驚地望著他。
陳謙梵也瞧她一眼,扣了扣紙張“看字。”
她點頭如搗蒜“嗯。”
“代替死者家屬、辦理過世后的各種手續的no組織相繼成立。成立8年的no,每年的會員都在不斷增加,現在已經接近4千人了。最近,也有人在退休前的50歲時決定入會。”2
溫雪盈好奇打岔,問道“你還會德語啊。”
陳謙梵說“碩士在柏林待了一年。”
她更好奇了“哎我聽說德國考試要求特別的魔鬼,真的假的啊我有個朋友就在柏林,說三年留學生活讓你的五年變成最難忘的十年,我說你也太搞笑了吧。”
陳謙梵沒有接話,安靜地看著她。
她收斂起嬉皮笑臉的姿態“咳,您接著說。”
他對照著文獻,舉重若輕地給她翻譯完了半篇文章。
效率比較高,全程大概七八分鐘。
溫雪盈一邊聽,一邊把他的翻譯敲下來。
結束后,陳謙梵在她側后方的沙發坐下。
溫雪盈見狀,問道“你明天還有事情吧,不去睡嗎”
陳謙梵淡淡說“夜晚是屬于家的,問明天做什么。”
溫雪盈看他的眼神變柔軟了些。
盡管他語氣稀松平常,卻讓她莫名的在這一刻感受到該死的溫情。
陳謙梵回視,說道“我不困,你寫。”
她點著頭。
溫雪盈對著電腦強撐了多久,陳謙梵就陪了她多久。
她看起來比他要困多了,最后是打著哈欠把郵件發出去的。
終于闔上電腦,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后了。
溫雪盈又回頭看了眼陳謙梵。
他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但眼鏡還戴著,雙腿松弛地疊起,頎長的身子陷進柔軟的沙發中。
溫雪盈正在猶豫要不要喊他一聲。
陳謙梵卻在這時忽然開了口,他說“文字、學術、知識,是最純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