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一切都毀了。”
“人都去哪里了歐爾崔西薩德拉”
“都別哭,別哭。求求你們了,都別哭,嗚嗚嗚”
“沒有尸體,燒焦的枯骨,還好,還好。我的主,愿您保佑他們,保佑村子的人,讓他們自由,有地可種。”
“愿這一切不再發生。我的主,我祈求您,施展偉力,我祈求您。”
卡文領東南部的蒙托卡城,清晨。
古老斑駁的農神教會居住區深處,一座聯排的紅瓦房中,洛薩巴塔爾教士淚流滿面的從石床上抽噎著醒來。
伸手一摸,臉龐濕漉漉的,他又在睡夢中哭了很久。
身上沒什么力氣,他又蜷縮在鋪了獸皮墊子的石床上好一陣。
人頭大小的房間窗口朝向南面,初陽很快從這個窗口將陽光照射了進來。床頭的一株蜿蜒發光草扭動身子,按照約定的時間規律張開自己夜晚蜷縮起來的紛繁葉片,盡力捕獲著每一份透過石窗照射進屋內的散碎陽光。
巴塔爾教士穿著大了不止一圈的睡眠長袍從床上爬起,從屋子中的木桌上拿起銅制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沉默著再拿出銀勺舀了一小勺旁邊罐子里的粘稠汁液,他頓了一下后,依舊將勺子放入清水杯子中,緩慢的攪拌著,將其化開在水杯中。
一股帶有花香與木材沉靜味道的香氣從水杯中飄散出來。
迎著石窗照進來的初陽光柱,他小口的抿著這個聽說能鎮靜精神的藥水。
這東西雖然聞起來格外好聞,但嘗進嘴里卻是非常苦的感覺。
皺著眉頭喝了小半,巴塔爾教士還是喝不下這東西,因為那苦澀的感覺總是讓他想起前些天的那段讓人痛苦的時刻。
隨手將水杯中的藥水倒入床頭的發光植物花盆中,巴塔爾教士就裝作自己已經喝過了。而那株發光植物,感覺更精神了一些。
換上正式的教士長袍與鹿皮短靴,巴塔爾教士走出這座借住的小房間。
這里是蒙托卡城,一座位于西部行省東南邊境關口的重要城市。
城外不過數公里處,便有一座由白石搭建的整齊高大石墻,將通往南部行省的商路牢牢控制住。借由通往南部行省的主要商路和卡文領的繁榮富庶,蒙托卡城也占地頗廣,往來商旅眾多,城內的大小商會也是林林總總,不下百數。
不過這不代表蒙托卡城是一個以貿易為主的城市,恰恰相反,穿城而過向北流去的一條大河,讓城市不僅有充足的水源,更是代表整座城市是建立在一片古老河流的沖擊平原上。
寬廣的平原帶來了肥沃的土地,這里自然也是一大片正在開發中的農業產區。
因此,蒙托卡城的農神教會,在本地也是不輸畜牧之神教會與財富之神教會的重要一座支柱力量。
既然是支柱力量,蒙托卡城農神教會的建筑規模便不小。
不說能支持數百教士同時居住的居住區,便是大小向神祈禱的教堂便有五座,而且不是鄉村的那種木造低矮建筑,都是由白石搭建,翠綠蔓藤纏繞的高大圓頂教堂。
走出自己借住屋子的巴塔爾教士雙手踹在一起,用袖子遮住,慢悠悠的朝離他屋子最近的一座教堂走去。
一路上他碰到許多本地的教會教士,他們都步履匆匆,許多人已經不是正要起床出門辦事了,而是已經辦完教會的事務返回的疲勞樣子。
許多年輕的教士天還沒亮,就得從床上爬起來,早早的抱起盛滿受過祝福的清水罐子,跟著帶隊的高級教士走出教會,分批朝著各個城門走去。
機靈的還會將水罐放在手推車上省力,愚鈍的則夯吃夯吃的用神術維持體力,在城內眾多農戶出城下田地干活前,用受過祝福的清水,給其中農神信徒們播撒祝福。
年輕的教士必須認識他們教區內的每一位虔誠信徒,并在初陽照射過來的時候,給予人家一句肯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