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戰場之外,烏云沉沉。
朝著稷下學院方向的荒野上,一望無際的大地寸草不生,到處都是腐爛的泥濘與致命的沼澤,在這里幾乎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而在其中,有幾抹身影正行走在這片茫茫的貧瘠土地上。
那是早已遠離了峽谷戰場的蒙恬眾人。
“沒想到,竟連玄雍這邊的土地都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貧瘠了,不難想象,未來的世界將會變成何等可怕的樣子”
帶著幾分深意的嘆息,忽然從蒙恬的口中傳出,這聲嘆息,發自肺腑,更飽含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深意。
不過,他的這聲不自覺的嘆息,卻并沒有得來任何的回應。
“從玄雍高地回來后,你似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蒙恬轉頭,看了一眼那個一路上,始終沉默不語的高挑女子。
鏡并沒有及時回話,只是低著頭看著靴前那蜿蜒的泥路,又走了很久,才慢悠悠的來了一句“我只是在想,你在玄雍高地時的行為,到底應該算是無恥,還是卑鄙。”
蒙恬愣了一下,隨后莞爾一笑“不管是哪個評價,對我來說似乎都不太友好的樣子。”
鏡又沉默了,不過那冷艷側顏不經意閃過的一絲厭惡,卻毫不掩飾了她對蒙恬的鄙夷。
對此蒙恬倒也不在意,而是兀自調侃道“想不到,那個崇尚血統論、素來最瞧不起小兵這種低級生物的破鏡之刃,居然也開始憐憫起那些小兵了”
鏡淡淡哼了一聲,說道“我只是覺得你身為英雄,居然會用欺騙這么低級的手段讓他們進行一場根本毫無希望可言的戰爭,這樣的行為,簡直是我們英雄的恥辱。”
“哦”蒙恬將目光重新回歸到了正前方“我們雖然同為22個阿爾卡家族之一,但我跟你可不一樣,在我看來,我是將,不是兵,因此不折手段的達成目標,才是我的職責所在,這跟卑鄙或無恥沒有關系。”
頓了頓,蒙恬又繼續說道“所以我認為,我的行為并沒有錯,而你也不用為那些小兵們感到不平,為戰爭而生,為戰爭而死,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宿命,我只不過是遵從了命運的安排,甚至讓他們的犧牲更為有價值一些,這又有何不妥呢”
說到這里,蒙恬停下了腳步,轉身直面鏡。
“邊境那邊的狀況已是刻不容緩,即便只是晚一步到達那里,對我們稷下學院、乃至整個世界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的,不管是來自宿敵,還是那些看似忠誠的盟友,你其實也很清楚,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天,我們也需要有人來幫我們暫時拖住聯邦,因為留給我們的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了,不是嗎”
在蒙恬諱莫如深的目光中,破鏡之刃,到底還是沉默了。
事實就是如此,世間對錯,盡皆在于立場的不同。
同一時間,峽谷戰場內。
“把那個人帶上來”
伴隨著商鞅的命令,騷動中,在兩支劍拔弩張的軍隊面前,一道人影被推到了玄雍軍的正前方。
雖然衣甲殘破,但依舊不難看出,這個人穿著聯邦的甲衣,其金色的服飾,在密密麻麻的玄黑色玄雍軍中,顯得是那么的突兀、不協調。
那居然是一名聯邦士兵不,準確點來說,那是聯邦軍中某一支部隊的千夫長
“喂,那個人,不是下路軍團第十五主力部隊的千夫長費祎嗎”
“什么費老弟被這幫混蛋給抓住了”
“艸,難怪我說怎么大軍集結包圍過來的時候,怎么都看不到第十五主力部隊的人”
“這幫混蛋想干什么”
聯邦軍團一片嘩然,顯然,費祎在聯邦軍中頗有人緣,有不少千夫長都認識他并且交情匪淺。
而對此情況,王耀則是直接陷入了沉默。
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前一秒還縈繞在他身上的無盡狂暴戾氣,此時卻在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消失著
費祎
很久以前,當王耀還只是蜀國軍團的一個上路千夫長時,其麾下就有十位百夫長,而費祎則是其中的一個,同時,費祎也是除了王耀跟司馬懿2達以外,唯一一個存活至今的“蜀國上路軍團第七主力部隊”的成員。
彼時,王耀曾帶著費祎在峽谷的一個月黑風高夜,聯合誘殺了張飛之子張紹,事后,當時的諸葛亮建議王耀將其滅口,畢竟只有死人才能更好的保守秘密,可王耀終究還是因為不忍心下手而選擇將他送離了蜀國,這也是費祎在后來的“第七主力部隊團滅”事件中,能夠僥幸逃過一劫并存活至今的原因。
后來,時過境遷,王耀組建榮耀聯邦,而費祎卻在那個時候從自己的故鄉帶領了一千名壯丁,毅然決然的投奔了王耀,最終在王耀的安排下,當任了聯邦下路軍團的千夫長。
這其實就是一個不幸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