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世界充滿了不可理喻的病態,士兵用生命,英雄用武力,每個人都在不竭余力的試圖證明自己的存在比任何東西都有價值,可實際上在你們這些真正的上位者眼中,這些人卻都只不過是隨時可以犧牲的籌碼罷了。”
“總得有人去犧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與其讓他們毫無希望的死去,你不覺得讓他們死在追逐理想的道路上會更好嗎”
王耀徹底沉默了。
他慢慢轉身,繼續往上攀登。
空氣隨著高度的上升而漸漸稀薄,漸漸冰冷
他們就這樣一步一個臺階,走了一個小時,三個小時,五個小時發絲開始在低溫下結霜,戰靴踩踏下的階梯積雪越來越厚,呼吸間也盡是白霧,而在過程中,兩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終于,當快要逼近塔頂的時候,王耀背對著莊周停了下來。
“如果你認為可以用世界存亡這個問題來道德綁架我,或者現在才用各種自圓其說的苦衷來試圖引起我的共情,那我可以告訴你,你錯了,不論你今天所說的一切是真或是假,我都一定會親手毀滅掉稷下學宮這個畸形的存在只要稷下學宮還在,就算世界不被毀滅,戰爭也依然不會停止,世界也將永無安寧之日”
這次會晤,已經讓王耀清楚確認了莊周強烈想要招安他的意圖,但他還是堅定的給出了自己的立場與答案。
“僅憑你們這些上位者的一念之間,峽谷戰場上就得血流漂杵、尸橫遍野一千年,那么多支離破碎的家庭是活該嗎那么多生離死別,都是沒有意義的嗎還是在這個世界,生而為人就是他們的原罪在我的世界,有位圣人曾說過;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這句話固然有他的道理,可用這種生靈涂炭兼愚弄欺騙的方式去作為代價,我卻無法茍同。”
風雪呼嘯,冰冷如刀。
莊周默默仰望著王耀那抹堅定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好多好多年前,當他試圖勸誡夫子的時候,那個人似乎也是如他現在這般的堅定決絕
他們都是同樣類型的人,強大,堅忍,冷靜,深沉,只不過所走的道路不相同而已。
因此,莊周并沒有正面回應王耀的立場問題,而是忽然轉開話題“你知道嗎,號稱武道第一的萬古長明如今已經不復之前了,或許從英雄陣容上來說,你的聯邦如今自然是還無法匹敵稷下學宮的,但僅從1對1的角度來講,現在的你已經足夠戰勝夫子了。”
他緩步超過王耀,重新帶頭登頂,并緩緩說道“在你看來,萬古長明為什么能夠成為公認的武道第一人因為修煉了2000年還是因為他獨占了世界的所有資源其實都不是,實際上,夫子的力量來源,皆來自于自身的意志與信念,意志越是堅定,信念越是堅固,他的力量就會越強這為他帶來一個好處,只要他的意志不滅,那么他將會是永遠的天下第一然而隨之而來的致命缺陷就是,一旦他的意志松動,那么他也將會隨時跌落神壇”
頓住身形,站在了通天塔塔頂出口的莊周,回身給王耀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同時繼續說道“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已經猜到了,諸葛亮當初的決定,撼動了夫子那維持了千年不變的鋼鐵意志,就跟現在的我一樣,他也懷疑起了自己這一千年來的做法是否是正確的,他猶豫了,而猶豫,則開始讓他的力量持續流失,不復從前,換句話說,如今我們稷下學宮已經失去了統御大陸的最大戰力依仗。”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王耀還是高看了莊周一眼“聽你的意思,你不會干預我摧毀稷下學宮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