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篇第二百四十七章將星隕落(中)
其實黃忠心底比誰都清楚,當年蜀國高地的那場變故怨不得王耀那孩子。
露娜的地位與份量,在他們爺孫倆的心中無二無別,都是各自生命中最不可失去的沉重,以至于悲劇發生后;爺倆一個一夜間白了首,一個從此沒了魂......
而就如同他被賦予的名號一樣,一個已經失了魂兒的燃魂重炮,又還能有什么用呢?
所以2年前,黯然神傷的黃忠才獨自離開了三分地。
很多個日夜;他就像是游魂般四處漂泊。曾在酒精的麻痹下蜷縮在破廟檐下睡去,在冰寒之地與狼群分食腐肉,在對逝去之人的無盡思念中,肆意揮霍自己的生機與身體......
最終當過路的商隊扔來的銅錢叮當砸在腳邊的時候,那一刻,曾經威名赫赫的燃魂重炮,也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老乞。如此的落魄難堪,倘若被同階層的其他英雄撞見,估計任誰都會上來罵一句“英雄的榮譽跟臉面都被你給丟盡了!”吧。
呵,無所謂了。
他連那個眉眼若水的姑娘、那個善良純真的孩子都護不住,再繼續茍活在這個世上又還有什么意義呢?
黃忠一直以為自己從此會這樣渾渾噩噩的度日,漫無目的流浪,直至生機耗盡、火種熄滅,最后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孤苦伶仃的死去。
這并沒有什么不好,也是他所期望的,直至——
某一天,當他游蕩至南荒一帶、途經一座草木葳蕤的山谷之時,卻聽到了一曲宛若天籟的空靈歌聲......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灑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但見在那靜謐的山林中,身著青碧色連衣戰裙的少女獨自坐在一棵玉樹的橫干之上,她微微仰著柔美的臉,望著茫茫遠方輕啟朱唇哼唱著仿若帶著絲絲縷縷故事的歌詞,懸空的雙腿與裙擺伴隨著悠悠歌聲時不時輕輕地晃蕩,契合著那似有若無的淡淡憂愁,微風拂過之際,仿佛整個世界就只剩下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與她那純凈寂寥的歌聲......
正是在這一刻,離開三分地已有半年的落魄老者,就這樣偶然邂逅了孤身跑出來找尋王耀的江東千金。
而也不知是否是曲中之意戳中了黃忠那最不愿再提及的悲傷往昔,亦或是動聽的歌聲洗滌了他那已支離破碎的身心,那一刻,原本只剩下了一副軀殼的老頭,一雙黯淡渾黃的眼眸中在時隔半年后,第一次重新有了些許光澤。
......
......
當然了,起初與這小丫頭的相處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說是針尖對麥芒,水火不相容。
本來也是,
作為昔日互相對立的死敵,吳蜀兩方的恩怨由來已久,即便后來在王耀的謀劃撮合下雙方已形成為一體聯邦,然而積攢多年的仇恨與偏見卻并不會因此而消弭,至少在內心看不順眼彼此是肯定的。
“哼,江東的小丫頭技藝不行,聲喉倒還過得去。”
“是這樣嗎?那也不知道當初在峽谷戰場是誰被本小姐給一槍打掉的。”
當時雙方一見面,火藥味便已經十分濃重。
反正在黃忠眼中,江東諸人不過是一群插標賣首的鼠輩爾......
按理說,如此八字不合的兩人是不可能處到一起的,可怎么就在不知不覺中接納了這樣一個行為魯莽的野丫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