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爸爸”林妙韻歡喜地跪坐在林老爺膝下,全然不顧其他人浸了血的眼神。
林湖昀撓撓頭,也很是歡喜地點頭,“謝謝爸。”
林冉青笑看他們父慈子孝的“溫馨”場面,兩手握緊母親冰涼的手。
蘇曼恍惚地轉向兒子,溫柔笑笑。
他們就像兩只自由翱翔的雀鳥,誤入了這滿是荊棘的花叢中,掙扎不出,也嚎叫不能。
可林老爺不會放過他們。
“冉青。”那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冉青轉頭直視林老爺蒼老的臉。
眾人的視線再次落在他身上。
不得不說,林冉青繼承了母親的美貌,也比他的母親要美得多。
蘇曼來林家時,沒多少年,就有點神志不清,可如今的林冉青,還是青春正盛的樣子。
他就是花圃里開得最好的花,美艷,卻帶刺。
“你也跪。”林老爺不懷好意地指著托盤里的紅包,“給你備了。”
剛才還對林湖昀虎視眈眈的人們,瞬間將充滿攻擊性的眼神投向林冉青。
跪父親母親,說吉利話拿壓歲錢,是婚生子才有的“殊榮”。
如果林冉青也可以,那他們辛辛苦苦這么多年,算什么。
蘇曼的指甲狠狠扎進林冉青的血肉中。
林冉青忍痛咽下苦楚,一手覆在蘇曼冰涼的手背上,眼神溫柔又堅毅。
蘇曼這才驚醒,慌張地抬起手,才發現兒子的手臂已經通紅一片。
“沒事的。”林冉青輕聲安慰她,用袖子掩住傷痕,大大方方地走到林老爺面前。
跪下,扣頭。
林老爺拿過紅包,撕開封口,矚目的紅色紙鈔,紛紛揚揚地飄到林冉青的身上。
他跪著,卻挺直了脊背。
不卑不亢的表情,看得人心情不適。
“起來吧。”
“謝謝老爺。”
林冉青起身點頭,轉身就走。
他的鞋子踩過紅色的鈔票,然后又彎腰撿了起來,緩緩回頭,“壓歲錢我就不收了,謝謝老爺好意。”
他路過舉著托盤的傭人身邊,紅色的鈔票順著手指落在托盤上。
青年的聲音淡漠又冰冷,“祝老爺,年年有今朝。”
林老爺的臉色變了又變,可瞥到林冉青身邊戰栗恐慌的蘇曼,又揚起一個張狂的笑。
“無妨,也就三天時間,”林老爺滿不在乎地飲了一口茶,“帶著你母親,好好玩。”
就像當年放任蘇曼離開錦城一樣,這一次,林老爺也有足夠的自信。
雀鳥,終究是要回巢的。
林冉青扶著母親,沒有回頭。
他把外套搭在蘇曼的身上,手臂環過母親顫抖的雙肩,踏出了林宅的大門。
“我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