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熾捏住褲縫站在門口,身體很僵硬。
約莫半分鐘,他走回來了,緩緩把衛衣里面的項鏈脫了下來。
然后雙手扯著衣領,側頭,一提,衛衣下擺帶著襯衫卷上腰腹,他褪下袖子,拎著衛衣帽子把衣服甩在茶桌上,拉繩末端的金屬和桌面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側了側腦袋,隔著茶席,目光咬死了坐在桌邊的顧斐波。然后突然笑了,嘴角勾起,齜出八顆大白牙,側著腦袋微昂下巴露出喉結,一邊食指掖著襯衫領口進去,低聲道“驗貨,你說的,顧斐波,你可別后悔。”
他的手翻得很慢,像是刻意在勾引,白皙的骨節捏住紐扣,
拇指和中指緩慢翻轉。
第一顆紐扣開了。
手指下移。
第二顆。
大片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如上等的綢緞光澤又脆弱,脖頸下端的神經與血管拉扯出形狀,鎖骨窩襯著胸前的薄肌無聲地勾人。順著扣子大開的v領往下,比襯衫更白更細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他的手指摁在第三顆扣子上,動作頓了頓。
“繼續啊。”顧斐波意識到自己惡意地勾了唇,“我不后悔。”
傅熾側頭,手指繼續向下。
三顆,四顆,五顆。
襯衫大開的時候,周圍人的目光都沾染上些許揶揄的意味。
實話實說,能讓顧斐波耗盡心思去追的人,有著他自己的本錢。
廉價的白襯衫在先前的鬧劇中盡是褶皺,掩不住的勁腰在襯衫下若隱若現。精瘦的人魚線順著牛仔褲往下,隱入布料中。哪怕在如此羞恥的境地,他的手也沒有半分顫抖,脊背挺拔如竹,只有偶爾滾動的喉結讓人意識到眼前的少年正在緊張。
許是因為徹底脫下襯衫會讓他感到不安,他沒有像脫衛衣一樣把整件衣服脫下來。反倒是摸向自己的腰帶。
抽,拉,抬,松,拋。
腰帶頭部金屬砸入衛衣里,發出沉悶的聲響。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傅熾桃花眼揚著,嘴唇抿得死緊。像是憋著一股狠勁,如玉般的手指靈活解開牛仔褲的銀色紐扣,褲子略大的腰身將落未落地勾在胯骨上,白色內褲露出窄邊,他死死盯著顧斐波,拉動拉鏈。
拉鏈在軌道上極速滑動,傅熾喉結上下滾動,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
整個房間安靜到只能聽見窗外空調外機工作的聲音,燦烈的陽光撲上昂貴的地毯。旁邊有人不受控地咽了咽口水。
在褲子即將失去遮蔽功能的時候,顧斐波環視了一圈。
云三非常上道地抬起屁股就往外走,還抬手示意白二別看了。
“不是一起驗貨嗎”白二起身的時候還嘟囔了一句。
“我出錢,你出錢”顧斐波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丹鳳眼半耷不耷,語調波瀾不驚,“還是你想替我出這筆錢”
白二閉嘴。
旁人魚貫而出,傅熾松開手,睜眼吐出一口氣,一直硬撐著的身體松懈下來,后背全被汗浸濕了。
他不再像先前那般直勾勾看著顧斐波,低頭把褲子系了回去,視線轉而落在房間的桌子上,沉默地等待眾人的離場。
有人離開前把一張名片塞進他牛仔褲的口袋里,貼著他耳側不著痕跡地低聲道,“如果顧大少吃干抹凈不認人,你可以來找我。”
“有膽子留名片,沒膽子留下來”顧斐波舔了舔唇,漆黑的瞳孔像是野獸一樣鎖定了那人。
傅熾身體不著痕跡的一僵。
白二訕訕摸了摸鼻頭,又把名片抽回去了,“誤會。誤會。”
出去的同時還不忘把門帶上。
厚重的門在傅熾身后重重合上,激揚起地毯縫隙里的灰塵在和煦日光下躍動。偌大的屋子里僅剩顧斐波和傅熾兩人。
顧斐波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