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顧斐波切牌的時候只用小伎倆控制了第三局的結果,就像傅熾在第三局勝負未定的情況下,愿意放棄到手的勝利,心甘情愿替他喝那兩瓶酒。
愛情這玩意,它不講道理,它憑空產生,卻在你意識到的那一刻發現整個心臟的每一個細胞都被那顆種子的根系深深地汲取著養料,只有這時候你抬頭,才能發現整片天空都被大樹遮蔽。
它不褪色,不可被重新覆蓋,不會有別的植株寄生汲取它的養料,也不會需要跟別的生物競爭陽光水源與維生素。
它甚至不需要得到回報,也不需要你付出,跟程序世界講邏輯的代碼不一樣,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東西,也同樣不會被恨取代或是隨著時間而變淡。
愛情就是愛情,不可復制,無法更改,不受控制。
網約車啟動,盛延澤站在原地目送,拂去精心挑選的袖扣上的浮塵,理順衣角,低聲重復了一遍,“顧斐波,我沒有丟你的臉。”
顧斐波把車窗搖上去,也只低聲回了句,“你丟不了我的臉。”
廉價的出租加速疾馳著駛入黑夜,盛延澤綴在寒風里,良久,抬手從眼下摸到了一滴清淚。
我不懂么
盛延澤凝著指尖那不知何處來的水漬,掏出手帕緩緩擦了個干凈。
了卻無痕。
終端屏幕亮了,是顧斐波上車前問云三的短信得到了回復。
“你問我傅熾的住址干什么怎么上門投懷送抱求他饒你一命嗎”云三嘴上胡亂調侃,但過了半秒鐘還是發了過來,“我讓秘書查了一下,應該還是東邊西尼大道395號喬延城6棟,他當初離開希德05星的時候沒賣這套房子,現在回來了應該還住在那。”
顧斐波輕輕拂過屏幕上冰冷又熟悉的文字,示意司機師傅往這個地址開,借著屏幕照出的熒光,顧斐波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的稀巴爛的嘴唇,這才感到痛來。
這崽子還真一點沒留口。
凌晨的高架上車輛疾馳,銅墻鐵壁般的車窗隔絕了呼嘯的北風,兩側樹影搖曳,密密麻麻的路燈像是夜晚的守衛不斷被甩到身后,天空繁星點點,世界呈廣角式平鋪在顧斐波面前,傅熾安穩地睡在后座,手里牢牢抓著顧斐波的西裝袖口。
他們在一輛狹小的網約車里,相隔半米,正在回家。
進小區大門的時候廢了一番功夫,高檔小區的保安認臉認車牌,而顧斐波已經五年沒回來過了。
這套房子是顧斐波當年用小金庫買的,買來金屋藏嬌。五年八個月前簽包養協議的那天轉到了傅熾的名下,后來破產的時候顧斐波也沒要回來。
當時傅熾在讀高中,房子離他高中很近,在市中心的靜謐一角。現在太晚,路上看不到人,放平時晚上十點多能看到成群結隊下課的高中生。
顧斐波彎腰透過小小的車窗跟司機師傅指完出去的路,然后抱著酒鬼,走到了家門前。
五年不見,背光的爬山虎的枯藤已經攀到房頂尖尖,他們當年親手種的招財樹在房門口的兩側長得高大又茂盛。透過落地窗往屋里看,窗戶沒有開啟防偷窺功能,屋內一片漆黑,沒有人在。
走過院前的鵝卵石小路,顧斐波輕輕把傅熾放下來,試圖輸密碼。當年的密碼設的很簡單,gf990801,簽包養協議的日子。
顧斐波的指紋打小就不清晰,識別經常會出現問題,所以當年定制的時候就排除了指紋功能。
隨著最后一個鍵落下,密碼鎖鍵盤上的白光變成紅光在黑夜里閃爍分外刺眼。
“滴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冷漠的ai聲毫無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