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靳修臣,雖然是靳家的孩子,但靳老爺子不要他,他一個人帶著病弱的母親,在破舊的小出租屋生活。
吃穿都缺,上學都艱難。
早餐唯一的牛奶,是靳修臣自己打零工掙出來的,他怕自己以后長不高,長不壯,所以穿的用的可以破舊點,但吃的上面,卻很不吝嗇。
但自從跟周煜林在一起后,他再也沒喝過牛奶,所有好東西,都緊著周煜林。
那時的靳修臣,幾乎什么都沒有,但他卻把自己僅剩的一點東西,毫無保留地給了周煜林。
這些細節,以前周煜林每次想起,都會心疼,更多的是甜蜜,感受到自己在被愛著的,那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但如今,他再想起,只剩下心痛。
所有美好的回憶,都化作了一根根刺,一把把刀,一遍又一遍凌遲著他的心臟。
周煜林的眼眶微紅,在日記的最后寫上了一句
高二那年的牛奶早餐,抵消他一周的冷暴力
周煜林的情感,讓他在面對靳修臣時,無法再做出理智的判斷和選擇。
如果人能夠剝離情感就好了,永遠理智,就永遠不會受傷。
胃又不舒服了,周煜林伸手按了按那個部位,從工位的抽屜里拿出暖寶寶,貼在胃的地方。
正要收拾東西下班,一個同事突然過來,丟給他一份文件。
“小林啊,上頭說,你之前待的那個項目組暫時不缺人,讓你去另一個項目組幫忙。”
周煜林臉色微變,伸手接過文件。
同事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跟老板吵架了他竟然舍得把你踢出自己的項目組”
周煜林垂下眼,掩蓋眼底破碎的脆弱“沒有。可能是,他覺得我更適合去另一個項目組吧。”
同事不再說話,周煜林把文件收好,失魂落魄地下了班。
靳修臣這是什么意思呢。
周煜林感覺,這次靳修臣似乎不是單純的生氣。
開車回去的路上,等紅綠燈時,他拿出手機想給靳修臣發消息,但字都打好了,指尖抬起又落下,最后還是退出了。
胃越來越不舒服。
等回到家的時候,周煜林已經疼出了一身冷汗。
他給自己倒了水,強撐著吃下了胃藥,晚飯都沒力氣去做了。
想著回床上睡一覺,醒來可能就好了,但人剛從沙發上下來,他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周煜林疼得視線都模糊,周圍的景色都變成了重疊的光圈。
他一手捂著肚子,大口喘氣,這才意識到,這次可能不是普通的胃疼。
拖著疼痛的身子,他掙扎著摸到了沙發上的手機,抖著手撥通了緊急聯系人。
周煜林已經沒有親人,他的緊急聯系人,這么多年來,都只有一個。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電話終于撥通,周煜林費力地掀起眼皮,看了眼屏幕。
幾秒后,電話被掛斷。
周煜林愣了下,那雙平時再難過受傷,也不會露出過多情緒的眸子,此刻脆弱地顫動著。
眼里的光,像是碎了一地的星星。
他不死心,又打了一遍。
這次終于通了。
周煜林再也忍不住,倒在地上,壓抑著近乎委屈的嗓音“臣哥我,好痛你回來吧”
他很需要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