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序嗯了聲,掏出手機開始記錄“要什么樣的,具體方位在哪兒,南方還是北方城市要一線還是二線,戶型呢一室一廳還是兩室一廳”
“要不要帶陽臺的對房子的位置有要求嗎希望臨近地鐵,還是臨近公交站”
“哦,記得給我中介費,找房子這種事兒很麻煩的,我不能白幫忙吧,你的臉還沒那么大。”
周煜林原本的悲傷,在陸序一系列連珠般的問題中,被迫淡去了一些“隨便吧。你能找到什么樣的,給我看,我挑挑。”
主要是陸序曾經干過這個副業,行情什么的都比他熟悉,人脈也比他廣,找起來比他自己快得多。
而且陸序的人品他信得過,交給陸序,他是放心的。
現在周煜林已經精疲力盡,實在沒有力氣去忙這些瑣碎的事,他想盡快找到房子,然后搬走。
搬到一個靳修臣找不到的地方去。
陸序點點頭“那需要加錢,你這個要求不固定,會加大我找房的難度。”
周煜林“你有那么缺錢嗎。”
他不是反問或反諷,而是很真誠地在討論,陸序是否真的缺錢這件事。如果陸序缺錢,他也想幫一次陸序。
陸序眉頭一挑“我賺的不是錢,是安全感,多少都不嫌少。你又沒體會過吃不飽飯,一天餓兩頓,還睡大街的苦日子。”
因為過去太過悲慘,導致了陸序對錢很執著。
哪怕如今他已經躋身社會中產階級,住著別墅開著跑車,仍然不滿足。
公司上下的同事,背地里都說他又摳又財迷,偏偏又被他的顏吃得死死的。
周煜林揉揉眉心,明白了“好,我會給你加錢。”
被這么一通話攪和,他郁結的心情都散去不少。
兩人一起上樓,電梯里安靜得太過,不自然的氣氛悄無聲息地蔓延開。
陸序突然說“把你踢出項目組的事兒,不是靳哥干的。”
周煜林頓了下,手心微微握緊。
陸序“是公司里的一個高層,他聽了公司里的一些閑話,懷疑是你把項目機密,透露給了靳修竹,所以想把你踢出項目組。”
“但他又知道你跟靳哥的關系,怕靳哥不同意,就趁著靳哥不注意,哄著他簽了文件。”
有時候靳修臣會莫名煩躁,這種時候,旁人說要簽個文件,他基本都是不耐煩的,問一問是什么文件就隨手簽了。
作為公司的老總,每天那么多事兒,他不可能都要知道得很清楚,這不現實。
周煜林盯著地上的一條縫,很久才說“不重要了。”
靳修臣是否也懷疑他,這件事都不重要了。
周煜林心寒和心疼的是,在他被人污蔑,潑臟水時,最應該相信他、維護他的人,卻反戈一擊,這種滋味就好像把一顆心扔進油鍋里煎炸,正反都是痛,傷害雙倍。
陸序從墻面鏡中看著他“我不是要幫誰說話,只是認為,有些事你得知道。”
周煜林嗓音很輕,仿若自言自語“大廈將傾時,一兩塊磚頭的變動,又能改變什么。”
他和靳修臣的感情就是那棟搖搖欲墜的大廈,陸序說的這些細節,只是其中的幾塊微不足道的磚頭。
陸序“所以你要開始nb了嗎。”
周煜林笑了下,笑容蒼白“一開始,我是真的想過,再給他一次機會,我告訴自己,只要他能改,他能像以前那樣對我好,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下去,我先把撤退的準備做好,如果他對我又不好了,再走也來得及”
“是不是很賤但那是十年。人剪掉自己留了幾年的長發,都會猶豫心疼,更何況那十年”
他喉結艱澀地蠕動“那十年,是我的命。我跟自己說,人這輩子,總要犯點賤,只要值得就好,只要不后悔就好”
陸序安靜地聽著,以往他只把這兩人的糾葛,當成一個樂子看。
現在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堵得厲害,五臟六腑都好像灌了鉛。
周煜林“但后來,他每次傷害我的時候,我都會想起過去。過去我們有多好,多相愛,多幸福。”
周煜林雙手抱緊了懷里的伴伴,試圖從伴伴身上汲取更多溫度,緩解那股從心底蔓延出來,仿佛要將他絞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