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太監了,即便連錦衣衛,永康帝也是很不信任。
故而永康年間,東廠和錦衣衛這皇帝的兩大利器就徹底成為了擺設。
而永康年間,彈劾太監最厲害的,非左都御史李廣泰無疑。二十四衙門里的不少大太監,都是因為犯了一些小錯而被李廣泰彈劾,最終落下一個凄慘的下場。
因此,太監們對李廣泰可謂是恨之入骨。
而今,看到李廣泰丟了面皮,又被張凌陽下旨斥責,身為太監中一員的小福子又怎能不興奮?
可這一興奮,便有些得意忘形,讓張凌陽瞧了個清清楚楚。
但張凌陽卻并未因此而生氣,因為張凌陽心中明白,太監身為皇帝的家奴,如果真的和朝中大臣一團和氣,甚至對大臣俯首帖耳,那皇帝可就要憂心了。
再說鄭永基剛剛回到家中不久,就接到了張凌陽斥責的旨意,更加的心煩意亂起來。
鄭永基從傳旨的太監口中得知,此番不止自己收到了張凌陽的斥責,李廣泰同樣也收到了斥責。
鄭永基知道,自己這回可是將李廣泰得罪狠了,故而在家中記得團團轉,而無絲毫辦法。
其妻沈氏便問何故,鄭永基便將今日太和殿之事一一向張氏敘說。
張氏卻不以為意的笑道:“妾身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
鄭永基苦笑不已:“你個婦道人家懂的什么?李廣泰那廝可是左都御史,咱們兒子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讓李廣泰抓住了把柄,只怕有的好受!”
聽此,張氏這才慌亂起來。
良久,張氏方才說道:“妾身聽聞戶部尚書劉文軒一向和李廣泰交好,不如老爺請劉文軒從中說和,說不得就能化解矛盾呢?”
“夫人所言有理,我這就去拜訪劉文軒!”聽完張氏的話,鄭永基不由眼前一亮,贊了一聲便匆匆出府而去……
百花閣,乃是京城最有名的銷金窟。其間群芳斗艷,亂花迷眼,不知迷住了多少王孫公子的眼睛。
當日下午,鄭永基便包下了整座百花閣宴請劉文軒。
“不知鄭大人尋我所為何事?”剛踏入百花閣的大門,劉文軒便向等候多時的鄭永基問道。
“下官確實有事情要請劉大人幫忙。”說著,鄭永基便拉著劉文軒的胳膊攙了進了一個廂房,“下官已經備下酒席,咱們邊喝邊說!”
待入座之后,劉文軒便說道:“鄭大人有事不妨直說,能幫忙的,在下絕不推辭!”
“嗨!”鄭永基長嘆一聲,方才說道:“還不是因為今日早朝之事?下官可是將李御史給得罪狠了,故而想請劉大人從中說和一番,好讓下官向李御史賠禮道歉。”
“不行,辦不了!”見鄭永基說的是這事,劉文軒急忙起身推辭。
“劉大人先別急著推辭!”鄭永基拉住欲走的劉文軒,說道:“如果劉大人肯答應幫忙,下官必有答謝!”
說著,鄭永基雙手拍了一下,就見一個身穿桃粉色流云裙,頭戴碧玉釵的艷美女子走了進來。
“雨彤?”見到這女子,劉文軒不禁吃了一驚,而后又意味深長的看了鄭永基一眼,說道:“鄭大人但請放心,我定會從中說和,化解你和李御史之間的矛盾。”
“如此,下官就多謝劉大人了!”見劉文軒答應,鄭永基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而后又道:“下官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行告辭了,劉大人且慢慢享用!”
說完,正永基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廂房。
“雨彤,你怎會在此處?”見鄭永基離開,劉文軒看著雨彤問道。
雨彤苦笑一聲:“自家父落難之后,妾身便被充入教坊司,不久便來了這百花閣。”
“唉!”劉文軒長嘆一聲,“若不是當年周兄被錢財迷住了眼,你也不會落到如今境地。”
雨彤原本姓周,其父與劉文軒乃是同鄉,又是同年考中的進士,再加上兩人又是在京為官,故而交情很是深厚。
說起雨彤父親的事情,劉文軒不禁長吁短嘆,臉上滿是惋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