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片刻,應迢再次開口“嚴重嗎。”
語氣仍舊是平穩的,江半絮產生錯覺,以為對方并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失控,他暫時放松了警惕。
“不嚴重,你不是說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試圖將自己的小腿掙脫出來,但沒有撼動對方半分。
應迢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江半絮受傷的腳踝處,江半絮低頭看去,只能看到對方低垂的腦袋,完全看不到表情是什么樣子。
“我指今晚不一定,”應迢握著青年小腿的指節在極不明顯地顫動,吸血鬼抬眼,眸底是濃稠的黑色,“我以為你在催我回家。”
江半絮對上這雙眼睛,脊背頓時發緊,心里霎時漫上危機感。
他已經十分熟悉這樣的眼神意味著什么。
果然,應迢收回視線,在他來不及應對的時間,抬手撕掉了江半絮傷口處的紗布。
新生的傷口仍透著刺眼的紅。
江半絮走了一路,傷口本就有些裂開了,失去紗布的壓迫后,又有幾縷血跡滲出來。
應迢蒼白的指節在江半絮完好的肌膚上摩挲,分外躁動不安。
他抬起血紅色的眼睛,視線發直地望著江半絮“我能幫你愈合傷口。”
吸血鬼說話間,尖銳的獠牙已經冒出了頭。
江半絮被嚇得往后縮了一下,對方想做的絕對不止愈合傷口那么簡單。
“不用了,”他沒辦法不掙扎了,江半絮用力去推應迢的肩膀,同時試圖喚醒對方的理智,“應迢,我說不用了。”
握在小腿腹上的蒼白指節紋絲不動,倒是傷口因為江半絮的掙扎,又滲出幾滴血珠。
對方完全不為所動,反倒是握在小腿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有一瞬間,江半絮產生了自暴自棄的念頭。
反正本來也簽了協議,被多吸這一次血他就當自己今天倒霉。
青年額間幾縷碎發被汗液浸濕,他脫了力靠在墻壁上,玄關處忽然變得分外安靜。
幾息過后,當江半絮以為自己會被咬時,應迢忽的俯身,將他從柜子上抱了下來。
男人的懷抱冰涼而沉穩,江半絮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直到被放在了沙發上。
“抱歉。”應迢緩慢收回手,低聲道歉。
江半絮神情發愣“你”
吸血鬼把他放好,就轉身拉開了距離。
江半絮意識到對方這是清醒了,立馬先去抽紙巾,把滲出的血擦干凈。
陰影重又籠罩下來,應迢將醫藥箱放在江半絮面前的茶幾上,繼而再次退開。
“謝謝。”江半絮總是下意識地道謝。
應迢站在黑暗中,沒有回應。
江半絮剛才還在因為對方感到恐懼,現在看見應迢變得沉默,心里忽然又不忍起來。
他一直都特別容易心軟。
江半絮想,這種對血的渴望是吸血鬼的本能,不是應迢能輕易控制的。對方一定也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能恢復理智。
“我應該再小心點的。”江半絮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他蜷在沙發上,拿過醫藥箱,低著頭往腳踝上貼紗布。
身后還是沒有聲響。
應迢注視青年不再防備的背影,強行按耐著心底難以平息的躁動。
掌心似乎還殘存著細膩柔軟的觸感,吸血鬼清楚地察覺到自己對江半絮的渴求,已經超出了血族對渴望鮮血的范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