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緊張的時候就忍不住摳手指,垂下眼沉默了好半晌,才豎起一根手指,低聲道“我有個請求。”
沈別序看向他,似乎有些詫異,頓了下,問“什么請求”
許方池抿了抿唇,看向他,把文件翻開翻到最后遞到了沈別序面前。
沈別序接過發現許方池在協議最后一頁添加了一條協議進去。
“如甲乙雙方有任何一方想要婚約關系,雙方都必須尊重對方意見。”
這是許方池手寫上去的一條,沈別序看著那熟悉的字跡,眉梢微挑,靜了片刻。
許方池還以為沈別序不贊同,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下意識地盯著沈別序看。
“可以。”
沈別序再次將文件翻轉過去,翻到簽字的那一頁,推到了許方池的面前。
許方池還有些沒太反應過來,訥訥的伸手將文件接過,緊張到咽口水,眨眼的時候仿佛都能聽到胸腔里劇烈運動的心臟。
“你真的想好了啊”
其實是許方池還沒太想好。
雖然說他很想要賭這一把,也想讓自己在這個年紀輕狂一回,可到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心里還是揣揣不安到想要再確定一次對面人的心。
而沈別序也很堅定的給出了他答案。
“我從不隨便許諾,也從不會草率的做決定。”
那聲音像是有了溫度,隔著近兩米遠的距離從許方池的耳朵里鉆進來,讓他精神戰栗,拿著文件的手都忍不住微微發抖。
他嗓子發啞的說出了一個“好”字。
他將文件端端正正的放在茶幾上,然后拿過一旁的筆,扯掉筆帽,然而在筆尖即將觸碰到紙頁的瞬間,他又頓了頓。
許方池直起身體,抬起頭,捏著筆的手指卻用力到發白發紫,他在做最后的掙扎。
“雖然可能你已經看過我的資料了,但我想,結婚前,有些事情還是想和你說說,這樣的話如果你想反悔也還來得及。”許方池的語氣前所未有的鎮定。
沈別序的眸光微動,緊抿著唇看著他。
許方池卻避開了他的目光,垂下眼,深吸口氣,悶聲說“我沒上過大學,腿有問題,身體也不好;我爸爸身體還好,但媽媽有高血壓;我只有一輛屬于自己的電動車,就是上次開的那輛,唯一的房子是老家的自建房,但那是我父母的。現在的收入來源是現在開的這家面包店,而且每個月收入也不太穩定。你這樣的條件就是找人應付也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要是和我結婚,婚后很多東西都要綁定在一起不說,還有可能影響你的生活質量”
許方池將自己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整理的措辭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他從未這樣條理清晰,也從來沒有這樣看似鎮定自若,實則內心雷劈一樣焦灼。
但他覺得,他該說的要說,這也是必須要說的。
他還是希望沈別序能想清楚,結婚根本不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情,那微渺的年少羈絆并不是維持婚姻熱情的燃料。
他甚至不敢看沈別序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沈別序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也許他開始權衡了,又或許是他在許方池的話語里被點醒,終于明白過來自己是在和一個怎樣的人簽結婚協議從而猶豫了。
許方池不想把沈別序想的這樣現實,可是生活不是電影也不是小說更不是動漫,就是這樣如此的真實殘忍。
這六年的摸爬滾打早就已經破碎了許方池年少時對未來所有的美好幻想。
“我本科畢業,有頭疼、肩周炎、失眠等小毛病,身體也不算很好,除此之外還有輕微焦慮癥。我父親已經去世,母親生過一場大病,現在還算健康。我沒有房,工作需要有兩臺還可以的車,現在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但公司并不穩定,風險遠比機遇多,工資起伏不定。我平時工作可能會很忙,但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說,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也會隨時出現在你身邊。應酬需要偶爾出差,甚至喝酒晚歸,我也可能會影響你的生活質量。但任何事情,我們都可以商量。”
許方池被驚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向他,瞳孔里的光都在顫動。在對上沈別序沉靜的目光后,鼻子一酸,不太爭氣的紅了眼。
“所以現在可以簽字了嗎。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