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賀炤沒讓他失望。
賀炤攬過喬曦,對太后道“劉太醫是今日第一次給喬卿診脈,還須請往日常給喬卿請脈的康太醫來,一同斟酌討論才穩妥。”
賀炤神情穩重,一擺手讓晏清去請太醫。
太后在深宮中活了一輩子,聽見賀炤這番話便知他是有意要袒護喬曦。
今日如果沒有鐵證,是按不死喬曦了。
太后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劉太醫,后者隱秘地點了點頭。
見狀太后放下心來。
她本就對喬曦身孕一事很是懷疑。鄭若漪說要試一試,她便順勢想到了此招。
但到底事發突然,太后也拿不準劉太醫方才說喬曦沒有身孕到底是真話還是計謀,直到她看見劉太醫點頭。
既然喬曦的確沒有身孕,那她接下來就可以更加放心地施展了。
不一會兒,康太醫跟著晏清走了進來。他正是上回給喬曦診脈的太醫。
又是行過禮后,康太醫為喬曦把脈。
康太醫年邁,把脈的手都是顫顫巍巍的,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診脈結束,康太醫跪下來,緩緩回稟“陛下,太后,喬公子是受了一點驚嚇,但龍胎一切安好,沒有大礙。”
賀炤恰到好處地問“那為何劉太醫說喬卿并未懷胎”
康太醫轉向劉太醫,不疾不徐問到“敢問劉太醫,此前可曾見過男子懷胎”
劉太醫信誓旦旦回答“男子怎能懷胎,我自然不曾見過。”
“這便是了。”康太醫道,“陛下,男子懷胎并非不可能,只是極其罕見,萬千人中或有一例。劉太醫既從未見過,那自然無法判斷。”
“男子懷胎脈象與女子不同,其脈象幽微難測。若非有家學淵源,微臣也不敢斷言喬公子身懷有孕,劉太醫有所誤診,也是情理之中。”
賀炤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似作偽“原來如此。”
喬曦靠在他的懷中,偷覷一眼,心想,這也是個影帝。
劉太醫見局勢不對,開口為自己辯解“微臣的確不曾診斷過男子懷胎,可微臣侍奉過宮中許多的有孕妃嬪,喜脈與否還是分得清的。喬公子的脈象,絕不是喜脈”
康太醫緩緩反駁“劉太醫你沒有見過男子懷胎,又怎知男子喜脈應當如何你我都是學醫之人,自然清楚男子與女子體質差異極大,女子懷胎的經驗如何能夠套用到男子身上呢”
一番話聽上去有理有據,劉太醫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好了住嘴,吵得哀家頭疼。”
太后揉著太陽穴制止了兩位太醫的爭論。
趁此間隙,晏清機靈地跪了下來。
“陛下太后恕罪,奴才有事不得不當即稟報。”
晏清是賀炤的心腹,如果可以,太后真不想讓他說話,但賀炤已搶先發話“說。”
“前段時間太后身子微恙,調理多日不見起色。陛下孝心,命奴才暗中調查太醫院是否存在尸位素餐之情況。奴才便翻閱了三個月以來太醫院的記檔和藥方,意外發現平日負責調理太后身子的劉太醫居然在給太后的用藥中添加了一味無憂根。”
晏清身為大太監,闡述事情清楚簡要,言語間直指劉太醫。
劉太醫身子一抖,慌忙看向太后。
還不等太后有所反應,晏清就繼續說了下去“奴才找了旁的太醫詢問,得知這無憂根有安神助眠功效,給身子康健者使用不會有礙。但絕不能給本就氣虛體虧的病患使用,否則會造成病人氣血兩空,長期下去甚至性命有虞”
晏清重重叩頭,語氣憤慨“劉太醫明知太后有恙,還在方子中添加此藥,實在居心叵測,還請陛下明察”
驟然一頂謀害太后的大帽子扣下來,劉太醫登時嚇得兩股戰戰,語無倫次“微臣沒有、微臣為何要謀害太后”
事態急轉直下,太后藏于寬袍大袖中的丹蔻手指差點摳破衣裳。
前段時日,她是為了避免出席先帝的喪儀才稱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