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黎遞給安竹圣旨的動作一頓,咬牙笑道“是啊。”
既然我寫信給他他不回,那朕干脆就寫封圣旨過去
看他到底回不回
散朝之后,酈黎賭氣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瞪著面前寫了滿紙的字跡,心里的委屈像是沸騰的泡泡一樣,咕咚咕咚爭先恐后地全冒了出來。
到底忙成什么樣,能讓霍琮連給自己寫信都忘了
自己可是從來沒忘過每次都寫厚厚一沓
“陛下,霍大人的信到了”
安竹拿著信,清了清嗓子,高興地在書房外稟報。
每次霍大人寄信來,陛下都會很高興,連帶著他也喜歡上了這件差事,一有時間就去書堂前轉轉,看看有沒有掛上綠色的燈籠。
但這一次,酈黎卻并沒有立刻叫他進來。
相反,還大聲道“扔了朕才不看”
安竹很是詫異“可,可這是霍大人的信啊,陛下真的要扔了嗎”
“扔了”
“那,那扔哪里”
“泡水、火燒、埋土里,哪怕喂狗吃都行,隨你便”
安竹想了想,應了一聲,把信揣進了懷里。
酈黎獨自一人呆在書房里,卻越想越后悔。
萬一霍琮是真的有急事找他怎么辦
萬一他在信里寫了要緊事,需要他幫忙怎么辦
自己不該這么沖動的
酈黎猛地站起身,急匆匆地推開房門要去找安竹,剛跑了兩步突然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身后。
左側的廊柱下,安竹笑盈盈地站在那兒,從懷里掏出一封完好無損的信封來,“奴婢就知道陛下不舍得。”
酈黎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他瞪了安竹一眼,小聲嘟囔道“就你聰明。”但還是很誠實地走過去接住了信封。
拆開信,只掃了一眼,酈黎就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潑到了腳。
“霍琮受傷了”
雖然霍琮只說是剿匪時右臂受了一點小傷,在床上修養了幾日,所以寫信遲了,但酈黎已經腦補出了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水米未進、氣若游絲的蒼白模樣了。
想到那副畫面,他胸口處又傳來熟悉的悶痛。
酈黎捏緊信封,凝重地想,看來得叫科學院那邊加快進度了。
爭取這個季度就完成動物實驗,進入臨床階段。
還有一些醫療用品和器械,像是繃帶、酒精、手術刀、組織剪、止血鉗等等,哪怕有些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人會用,也得先叫匠人們先打造出來,以防萬一。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看信。
“嚴彌要削藩”
酈黎瞪大眼睛,前段時間通王使者不還帶了大批禮物進京,說是要為嚴彌慶賀壽辰嗎
這個月都還沒過完,怎么嚴彌就要和藩王撕破臉了
他繼續往下看,發現情況和自己想象的有所不同。
并不是嚴彌主動想撕破臉,而是通王不打算演了,已經公然違背朝廷律令,開始招募人手擴軍了。
怪不得嚴彌最近這么暴躁。
酈黎想,幸好之前他給霍琮送了一批寶貝和錢財過去,疫情之后,霍琮在當地的名聲也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不然就憑通王這等財大氣粗、一擲千金的主公,估計早就一呼百應,把周圍郡縣的流民全都納入麾下了。
但嚴彌和藩王鬧掰,這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
酈黎看完了信,再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