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鄭秋白。
靠著金色立柱的霍峋忍不住站直了,他的視線再次越過人群,仔細打量來人。
那是一張哪怕知道對方是個男人,也要真心承認漂亮的臉蛋,加上主人刻意逢迎卻不過分諂媚的表情,只會讓人喜歡心生親近、打消與錢權者之間的距離卻又克制著分寸。
在那張臉轉向自己的瞬間,霍峋平緩的心聲如沸騰的水壺,咕嘟咕嘟冒起了泡,視線相交,那人啟唇一笑,霍峋渾身起遍了雞皮疙瘩。
此后男人每向他邁進的一步,都叫霍少身上的驟起的汗毛更加驚惶。
這么邪門的男人,霍峋活了十九年,第一次遇到。
他的確比霍嶸厲害的多,至少霍峋從沒覺得霍嶸身上有這等修煉了上千年老妖怪的纏人氣勢,霍嶸撐死算是個心眼子如蓮藕的凡人,能看破他心眼子的只覺得他煩。
可眼前步步緊逼的鄭秋白卻不是那般惹人煩,他惹人起雞皮疙瘩。
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心眼子肯定比火龍果還要多。
這等人關進聊齋,高低要活個全集,拳打蛇精腳踢狐妖樹妖姥姥也得給他碾死,當然,活人也定然不會被他放過,精氣精血,統統得入他口,為他苦心維系的貌美人皮與平順人生做墊腳石。
黑心肝的萬年老妖精,邪性。
這是霍峋對鄭秋白的第一印象,也是霍峋一身雞皮疙瘩與汗毛的見證。
鄭秋白站定在霍峋眼前,確認道“霍峋”
“是我。”來興師問罪的霍峋視線游離,但最終還是忍不住繞到了鄭秋白的臉上,對著那雙水淋淋的眼睛,喉結滾動,保持鎮定,“就是你派人跟著我的我和你好像不熟。”
的確不熟,這是他們之間關系的開端。
有關霍峋的記憶被點亮,鄭秋白記起了上輩子被他遺忘的零星碎片。
他們的初見一直如此。
霍峋從沒主動出現在鄭秋白的眼前,是他為了維系與霍嶸這個弟迷之間的關系,看似叫人保護霍峋的所作所為引得這位少爺找上門來質問。
上輩子鄭爺全然不覺得自己有錯,沒有他找去的人盯著,霍峋隨手扔在背包里的錢夾和手機早就不知道被扒手摸去多少次。
這毫無社會經驗的大少爺,壓根不明白燕城是何等土匪窩,手機和錢包都不知道隨身攥好。
當時的鄭秋白笑的虛假,語帶嘲諷與偏見,“為了保護你,燕城不比京市,像您這樣的金玉蛋,磕了碰了,我沒辦法跟霍嶸交代。”
霍峋還是能聽懂好賴話的,當時就惱了,拳頭捏的咯咯響,差點就給鄭秋白鑲個黑眼圈,兩人不歡而散。
而現在,對著發毛邊緣滿面質疑的霍峋,鄭爺笑了。
“當然是因為我想見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