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又一批探部信報到了。
上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庚申日,公元196年2月10日,車駕發東,董承、李樂兩軍侍衛御車,胡才、楊奉、韓暹、匈奴右賢王四軍斷后拒敵。
李傕等復來戰,楊奉等大敗,死者數遠超過東澗之戰。
光祿勛鄧泉鄧淵、廷尉宣璠宣播、少府田芬、大司農張義皆死于亂軍。
司徒趙溫、太常王絳王偉、衛尉周忠、司隸校尉管郃被李傕抓住,欲殺之。
賈詡曰“此皆大臣,卿奈何害之“李傕乃止。
李樂曰“事急矣,陛下宜御馬。“
圣上曰“不可舍百官而去,此何境哉“
兵相連綴拖拖拉拉四十里,方得至弘農郡陜縣,乃結營自守。
禁軍殘破,虎賁、羽林不滿百人。
李傕、郭汜兵繞營嘯呼亂叫,朝廷官吏、兵士驚恐失色,各有散去之意。
走旱路東行去洛陽之路已被李傕等阻斷,圣上欲乘船浮河東下。
侍中太史令王立夜觀天象,稱自去春太白犯鎮星於牛斗,過天津,熒惑又逆行守北河,不可犯也。
于是天子于是放棄浮河東下之念,改為北渡河,將自軹關陘東出。
王立又謂剛從侍中升遷為宗正的劉艾曰“前太白守天關,與熒惑會金火交會,革命之象也。漢祚終矣,戰國時代的晉、魏之地必有興者。“
王立又數次對帝曰“天命有去就,五行不常盛,代火者土也,承漢者魏也,能安天下者,曹姓也,唯委任曹氏而已。“
太尉楊彪聞之,使人語王立曰“知公忠于朝廷,然天道深遠,幸勿多言。“
李樂甚懼李傕、郭汜之兵,欲令車駕御船再向前行到河東郡大陽縣太陽縣黃河北岸的砥柱這個地點,船再浮河向東達洛陽孟津渡。
太尉楊彪曰“臣弘農人也,從此以東的河道,有三十六灘,非帝萬乘之軀所應當乘船走這段水路也。“
劉艾曰“臣前為陜令,知其危險,有船師掌船仍猶有傾覆的可能,況今無船師,太尉謀是也。“李樂乃止。
于是商議去北岸弄船劃過來,乘船去河東郡。由李樂夜渡到黃河北岸,悄悄準備船舟,待船過到南岸,北岸舉火為應。
當夜,見北岸舉火,圣上與公卿步行出營。
董承使符節令孫徽從擋路的人中間砍殺出一條路來。殺旁侍者,血濺后衣。
河岸高十余丈,不得下,董承等謀欲以馬羈馬籠頭相接續以系帝腰。恰皇后兄中宮仆射伏德攙扶著伏皇后來到,另一手尚挾絹布十匹。于是決定以絹為繩。
行軍校尉尚弘力大,董承命尚弘背負著帝,絹綁尚弘,徐徐展開絹布擰成的粗繩,放帝與尚弘到河床。
帝乃御船。同舟共濟者,僅皇后及楊彪以下數十人。
李傕見黃河北岸有火,遣哨騎斥候之,恰遇見圣上正在渡河,于是大呼“有人將天子偷運過河了“
董承懼怕追兵射箭,以被褥為圍幔擋之。
其余人皆匍匐而下,或從岸上自跳下去。頭冠和包裹鬢發、遮掩發髻的巾帕皆丟棄或損壞。
不得渡者甚眾,董承復遣船返回收諸不得渡者。
剛到河邊,趟水士卒爭相攀船,手抓船舟邊沿,船上人怕超載沉船,以戈刃鋸斷抓船沿的手,割掉的手指在舟中可用手捧起一把一把,慘絕不堪。
登上黃河北岸的人,毀掉舟船,眾人跌跌爬爬趕到大陽縣。當晚,帝幸人家屋中。次日,帝移幸住李樂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