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空,宛如一條精心清洗過的綢緞,深邃而寧靜,空氣清朗,云兒如魚麟層層疊疊,又似一座座孤寂的島嶼,點綴在蔚藍色的畫卷上。寧靜的空下,徐子麟的內心暗潮涌動,於這份平靜格格不入。
他步履蹣跚地走出黑涯獄,每一步都顯得沉重,仿佛一塊千斤重的巨石壓在心頭。
先有韓非子臨終遺愿,又從蒙毅口中得知,太后趙姬因藏匿私生子一事,朝堂上引發軒然大波,秦王嬴政雷霆震怒之下,幼子處死,趙姬幽禁,朝廷上下噤若寒蟬。
一股莫名的哀傷,縈繞。
盡管皇太后趙姬所犯過錯不可饒恕,但那兩個孩子何錯之有,密室中孩子們空洞而無助的眼神,在腦海里久久徘徊,仿佛在陌生的世界里彷徨,令人心碎,這一幕像一根刺,深深扎進心窩。
“三弟,該過去的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蒙毅的勸慰在耳畔回響,但徐子麟卻無法輕易釋懷,他無奈的閉上雙眼,人死不能復生,一切已成定局。
朝堂上暗流涌動,宮廷中爾虞我詐,讓徐子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曾無畏面對強大的妖獸,從容應對各種險地,然而,對於人心的復雜和險惡,卻有種發自內心的挫敗。
“三弟,吾王嬴政求才若渴,對賢弟更是刮目相看,不如同朝為官,兄弟同心其力斷金。”
蒙毅看出他的猶豫與掙扎,試圖以秦王的賞識挽留,豈料恰得其反。
“二哥切莫再提及此事,秦王的雄才偉略已領教一二,實難茍同,何況生母尚在囹圄,生死未卜,為人子女者豈可忘其恩乎。”
自古忠孝難兩全。
蒙毅知其心意已決,不再強求,何況近日發生的一切,有所耳聞,徐子麟只愿及早遠離是非,尋一方凈土安身立命,況且已知悉陰陽宗盯上封妖塔,到時定會露出蛛絲馬跡,順藤摸瓜必有斬獲,或許能從中探聽出母親下落。
蒙毅看出他眼神里的決絕,唏噓不已,放眼下如此人才誰人能出其左右,若是放任離去,為他國所用豈非可惜。
徐子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若能留便留下了,可惜,秦王嬴政乃狡詐之徒,絕非良主,一代梟雄伴君如伴虎,伴其左右恐有性命之憂。
太監趙高領著一群人,踏著碎步急匆匆趕來,見了徐子麟倒頭便跪,稟明來意。
“盈月公主有請徐先生往暖閣一敘。”
徐子麟緊鎖眉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煩躁,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盈月公主正是他如今最不想見之人,然而,公主地位超然,若真的一走了之,恐怕會給二哥帶來不的麻煩,她自個不來喚趙高相傳,明眼人一看便知‘其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敘)’。
“賢弟,你於公主之間是有誤會,可人家在王兄面前沒少替你美言,俗話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我看還是去一趟。”
蒙毅極力勸解,巴不得子麟就此留下,慫恿著徐子麟去見公主,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未弄清事情緣由,瞎湊熱鬧亂點鴛鴦。
“恩公,公主交待有句話務必帶到,,是想念的緊。”
趙高漲紅著老臉,似笑非笑,看得徐子麟雞皮疙瘩掉滿地,這‘老實’家伙真是啥都敢往外‘捅’,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蒙毅聞言雙眼放光,一下子來了興致。
“此話當真。”
“回蒙御使千真萬確,的敢用腦袋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