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面前立定了一會兒,無慘才發覺我就在邊上。對于我的再次到來,他抿著嘴唇,眼睛瞇得又細又長。
“我可沒讓你進來榮子榮子”無慘大喊著使女的名字,子似乎現在不在院子里,所以他的呼喚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賀茂無慘似乎真的、真的很討厭我。我再一次加深了這個印象。
“我就想來看看你。”我仍然記得對方因為高燒不退而面目慘白的模樣,而且道子夫人還拜托過我,我簡直沒辦法拒絕別人的請求。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吧”無慘總是處在別人的譏笑當中,雖然父母的官職都很高,但他的壞脾氣已經傳到十里八鄉了,那些貴族子弟往往用他的脾氣來諷刺他們家的家教。無慘知道,但是他沒有辦法控制,因為其他人不像他一樣有著一副脆弱的身體。
“像你這種身體健康的人是不會懂的”
他抓起手邊的杯子砸了過來,沒有砸到我,剛好從我耳朵邊上飛過去。那只繪有花葉的茶杯落在地上立馬就四分五裂了,簡直是無慘心情的映照。
我大概知道榮子額頭上的傷口是從哪里來的了。
里梅所制造出來的冰晶在我額頭上也留下了一個傷疤。一開始的時候額頭只是紅腫的,但傷口結痂之后反而留下了一個傷疤。
無慘指著大門叫我滾蛋。
我看到他低著頭,烏黑的頭發落下來遮住了眼睛。
然而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卻不在京都了。望著孤兒院的白蠟色木門,我一時有些恍惚。
時間是早上八點半。
座機電話響了,我接起來一聽,是童磨的聲音。
“緣一君,我到車站了,但是我好像不認路。”童磨的聲線聽起來軟綿綿的,好像沒睡醒。
我差點都要忘記今天童磨要來孤兒院參觀一下,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實在是相差得太大了。明明在平安京過了那么久,可是家里的時鐘只過了半個小時的模樣。上一次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只能歸結于它的不確定性。
“你在車站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就過來。”
等到了橫濱酸蘿車站,我隔著遠遠的距離就看見了他顯眼的白橡色頭發。童磨今天的麻花辮梳理得有些馬虎,好多長頭發都落在發辮外面。
“哦這是我自己梳的。”童磨苦惱地說“要不一把剪掉算了,但是媽媽喜歡我留長頭發。”
“那你喜歡嗎”我也覺得長頭發很不好打理,有些壞孩子還喜歡扯童磨的長辮子。
童磨的表情很是天真爛漫,“媽媽喜歡的我也喜歡。”
他那亂糟糟的頭發看起來十分惹眼,孤兒院里的孩子們也沒有這么奇怪的頭發。
“我幫你重新梳一下吧。”我還挺擅長幫人扎頭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