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下來遮蔽日光,能清晰地看到紙張的肌理,筆跡墨水邊緣模糊的洇開。
蘇檀捉著他的手腕,糾正握筆的姿勢,教他馴服難纏的毛筆,如何控筆藏鋒,時光就在一筆一畫間流淌而過。
墨香味,還有蘇檀身上獨特的苦藥香氣味,總是聞不夠。
等他的功法修到可以穩定看到金花綻放的時候,蘇檀說“以后不要叫我老板了。”
塔希爾以為自己太過愚笨,現在才學會練功,一時間有些惶恐,扯著蘇檀袖子緊張地問“那要叫什么”
蘇檀笑著說“要叫師父。”
師父師父,從師如父。蘇檀對塔希爾既然有養育之恩,又有教導之恩,叫一聲師父并無不妥。
只是塔希爾聽蘇檀這么解釋師父這個詞背后的重大意義,微妙的并不是很想領情。
不想叫師父,還不如叫老板呢。
但是蘇檀看他的眼神那么欣喜,他只得乖乖低頭喊了句師父。海東青在一邊起哄說,放在中國他要跪下磕頭才符合禮節,蘇檀喝止了他的玩笑,摸著他頭說,除非不得不跪,就別輕易跪。
稱呼上改變并未給生活帶來什么太大的變化,學習依舊,卡耶塔諾每月來幾趟,每次帶來很多吃的。抱抱雪里蕻,捏捏塔希爾的臉,說蘇檀把他養胖了許多。蘇檀坐椅子上都懶得起身迎接,扶著頭目光游移。
有時候卡耶塔諾老爺也會當眾親一口蘇檀,顯得極為親昵,海東青低著頭裝作沒看見。
卡耶塔諾來的次數多了,塔希爾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卡耶塔諾為什么會喜歡男人,真的就如海東青所言只是喜歡那張臉嗎
世界上真的有喜歡男人的人嗎
如果只是喜歡相貌美麗的人,那以卡耶塔諾的財力與胃口,馬德里有那么多美女,為什么偏偏會選擇蘇檀
塔希爾的疑問有很多,隨著學識與見識的增長,這些壓在心底的疑問在日積月累中越來越堅硬,成了揮之不去的一根刺。
蘇檀不教這些,但是我自己想知道這個答案。
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很沒意義但是我想知道。
我有一定能力了,可以嘗試主動去做一些事。以后,父親被殺的真實情況,不也得靠自己嗎
塔希爾就這樣說服了自己,下定決心,開始想辦法調查。
他日常上街買菜,慢慢認熟了一些人,賣魚的大叔開玩笑式地邀請他去酒吧喝一杯,他之前總是搖頭,現在他想去探探情況。
卡耶塔諾老爺應該很有名吧
蘇檀供他吃穿,平時還會給點零花錢,讓他自己買點喜歡的零食吃吃。說是零食錢,數額都和雇傭仆人的工錢差不多了,塔希爾一分沒舍得花,全攢起來,現在他覺得,該是這筆錢用起來的時候。
夜晚,等蘇檀和海東青入睡,他就揣著錢從閣樓窗戶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