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底下的墊子太厚太軟,馬車內的裝飾精細華麗看得人有些發暈,他像偷著上來的乞兒,與這里格格不入。
但是身邊坐著人的感覺總是無法忽略的。塔希爾窮極無聊,開始回憶著客人的臉,以及身穿衣物的細節,他發覺就算沒認真打量、只是匆匆掃過幾眼,客人的衣著細節依舊牢牢刻印在他腦海,或許這也是練功帶來的好處。
客人的氣質很像軍人,也許是軍官他交疊起來的手戴著好幾枚做工精細的寶石戒指,普通軍官應該承擔不起奢侈的用度,就不可能是普通級別的軍官了,而是統領級的人物。蘇檀為什么會認識這樣的人呢
該不會他心又沉下去了,很深很深,還有些發冷。
“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客人忽然開口,“他為兄弟會付出了很多,而我們還未來得及補償他。”
塔希爾回過神來,趕緊說“老師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
“那還遠遠不夠。叛徒還沒有死,兄弟會遲早會給你父親一個交代。對了,你的家人你多了一個弟弟,是吧”
塔希爾嚇了一跳,隨即想到這可能是蘇檀告訴他的,就安下了心。聽他繼續說“你父親還遺留了一些遺產,遺產的繼承權自然歸屬于你,不過有些遺產你還不懂怎么經營,自然有專業的人幫你打理。你可以猜猜,你父親給你留了多少遺產”
似乎只有談論這樣的話題,客人覺得可以打破僵硬的氣氛,拉近不太親密的關系。
塔希爾想了下,生父生前應該也會定期給爸爸一些錢,不然父親無法供他讀書認字,能攢下來的應該有幾百吧
“我想應該有幾百里亞爾吧或者金幣”
客人爽朗地笑了聲“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不過這么一大筆錢交給你還不合適,你還需要時間長大,等你成熟了,懂得如何珍惜自己的財富,我就會把所有遺產正式交給你。”
塔希爾嗯了聲,謹慎地詢問“那可以先給一部分給爸爸嗎”
“那當然可以。”
塔希爾放松下來,感覺客人沒他想象的那么不可親近,最多是有些不善交流。
他膽子稍微大起來,繼續問“恕我好奇,您是怎么認識我的老師的”
客人覺得這個話題也不錯,稍微思考了會“你的老師最開始是被騙到這里來的嗯,本來他在東方的月港定居,被圣殿騎士以圣器下落的條件吸引,坐船來到西班牙。兄弟會截獲了相關消息,把他圣殿騎士手中解救了出來。”
“蘇檀來自東方的大明,他剛來這里時,不會說西班牙語,也不會說法語和英語,花了很長時間來學習適應這里的生活,溝通順利之后,我們才與他達成共識。他愿意加入我們,在托萊多也當了很長一段時間執教,不過出于一些原因,還有他自己的意愿,現在的兄弟會絕大多數成員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且蘇檀的狀態,也不適合曝露在成員面前。
幾十年過去了,從地下墓穴第一次見到蘇檀起,到他成為騎兵統帥,成為西班牙兄弟會大導師,蘇檀的面貌還沒有任何變化,他還是那么年輕,仿佛永遠年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