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希爾”
是蘇檀在叫他。塔希爾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托萊多,但是他這會真的一點不想出來,躺著一動不動。
“塔希爾”蘇檀小聲叫著,先敲了敲草堆的木框,半天沒反應。動手撥開厚厚的草堆,發現了草堆下蜷著身子的塔希爾,他一副已經哭了的沮喪苦瓜臉。
蘇檀舒了一口氣,伸手撓撓他的肩膀“起來嘛。”
塔希爾不起。
蘇檀干脆俯身雙手叉過塔希爾腋下,像抱小孩一樣把他抱起來,摟在懷里拍拍“沒事啊,沒事的。”
蘇檀其實也不理解西班牙兄弟會為何在袖劍已經改良的情況下,還非要保留這一不人道還容易暴露刺客身份的傳統,思來想去,感覺或許是因為西班牙人民崇教風氣濃厚,有宗教裁判所這樣的存在,信教更喜歡遵循傳統,這樣的風氣也深刻影響到了西班牙兄弟會,反正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那就一直維持下去吧。
蘇檀抱著塔希爾摸摸頭,又拍著背哄了好久好久,哄得快有點失去耐性了,塔希爾終于緩過來,說想吃烤雞。
蘇檀摸著他腦袋說回去給你做,塔希爾這才跨出草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苦瓜臉變甜瓜了,跟著蘇檀走。
“師父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當然是受導師的邀請。”
“為什么師兄沒有斷指”
“他的鷹眼能力很差很差,比你差遠了,所以他沒來vaverde莊園學習過,只是兄弟會傳遞情報偵查的線報人員,線報人員是不用斷指的,只有精銳刺客才會。”蘇檀忽然拉過他的左手,仔細看了下包扎好的傷口,評價是包扎的手藝還不錯,手熟爾。
“記住這些天不要碰水,傷口發癢也不要去撓,注意衛生。”
“知道了。”
塔希爾仍舊不喜歡自己包著紗布的無名指。
似殘缺似完整的幻肢感依舊困擾著他,左手的使用頻率不算高,可有需要用到雙手提著或捏著的東西的時候,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就會提醒他斷指的事實。每天晚上蘇檀會認真地搗好藥,準備好熱水和干凈的紗布,為他小心地清潔手部,換藥包扎,他都會扭過頭,不想看到自己殘缺的手指。
唯一的好處是伙食好,每天都有好吃的。馬德里鹵煮、燉牛尾、火腿炸丸子、蒜味鱈魚土豆泥、拉里奧哈土豆、堂吉訶德香蒜湯,還有他最愛的土豆雞蛋餅。
當然還有一些中式菜肴,蘇檀蒸了東方的餃子和包子,內餡用豬肉、火腿、雞蛋、蒜調和。每天下午和面準備做餃子皮,海東青學了幾天就學會了靈巧而熟練地包柳葉形的餃子,而塔希爾因為手指被切,蘇檀不允許他動,揪了一坨面團給他搓著玩。
塔希爾百無聊賴地用面團捏了一個貓貓頭,雪里蕻前爪搭著桌子,好像認出來塔希爾捏的是它,喵喵叫著扒拉他胳膊。
塔希爾怕它損壞了自己心愛的作品,舉著貓貓頭面團左右閃躲,一人一貓爭執不下,貓毛亂飛,最后貓貓頭面團被蘇檀強行沒收,和大大的餃子們一起進了蒸籠。
蒸熟的餃子和熱乎乎的香蒜湯簡直絕配,吃著吃著塔希爾發現了那只被蒸熟膨脹的小小面塑,已經看不出貓的形狀了,叉起來看了一會,一口吃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