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難道不是該由我說嗎”太宰的聲音變得柔軟而粘稠,明明是清澈的音色,卻莫名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中也,你這么鄭重其事地把我帶來這里,是為了什么呢”
重力使沉默地揉捏著帽子,過了半晌才冷漠地哼了一聲,“也對,指望你這家伙主動開口,那今天的太陽肯定從西邊出來的”
話是這么說,但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床邊的腳步卻也稱不上干脆,那份帶著點猶豫的緩慢步伐,與其說是從容,倒不如說更像在逼迫自己必須前行一樣。
站在那兒的重力使神色復雜地望著仍然表情懨懨的太宰治,正當他想要開口的時候,青年卻將自己撐了起來,因為起身太猛,差一點就撞上站在床邊的中原中也,“竟然被中也從上方俯視什么的,我可不允許,好了,這個角度還差不多,可以繼續了哦”
而此時的兩人,近得稍微搖晃一下腦袋就能讓鼻尖擦過對方的臉頰。
被太宰打斷了開頭,然后在意料之外過于接近的距離互相平視的干部先生嚇了一跳,不僅后退了半步,還下意識地壓下帽檐,用帽子隔在了兩人的眼睛之間。
“別突然湊過來啊。”他小聲地抱怨。
“那么,中也想好了嗎,打算說的事情”似乎是此刻的情形取悅了太宰,他的語氣聽上去輕柔松快了不少,言辭里的溫度也不再那么冰冷。
“啊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中原中也壓低了聲音,“只是正好弄到了非常棒的酒。”
“唉”似乎是沒聽懂他的意思,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但視線里始終只有礙事的黑漆漆的帽子,以及帽子邊緣隱約才能夠窺視到的,重力使那正在泛紅的耳垂。
“所以,太宰,你”
“品酒之類的活動,不管是森先生還是紅葉大姐,都會很樂意的吧平時你也沒少請他們來喝。”太宰露出沒趣的表情,懶洋洋地塌下肩膀,感覺很快又要躺回床鋪里。
“是世上僅有一瓶的佳釀,而我只打算邀請你。”中原中也意外堅定的聲音回蕩在小小的安全屋里,明明并不是什么特別的話語,重力使也沒有如平時那般提高音量,卻成功壓過了房間里的一切雜音。
如果聽到這份邀請的是其他的人,肯定會欣喜不已地應允吧太宰看著擋在面前的帽子,和帽子的主人,慢慢露出了一個涼薄的笑容。
明明都那么努力地阻止了。
為什么非要說出來不可呢中也。
讓自己只剩下回答這一個選擇。
他以為會很難,但意外地輕松,不如說,那些早就準備好的言語,就像傾倒而下的泉水那般容易地流瀉而出,然后將屋內原本搖曳不已的氛圍無聲地凍結了起來。
“真遺憾,中也,你知道我不喜歡紅酒的吧”
青年毫不意外地,看著帽子的主人一點點變得僵硬起來的身體,以及重新變得蒼白起來的皮膚,即便如此,他開口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一切都不過是手掌上已經上演過的戲碼。
“啊啊。”重力使慢慢將帽子戴了回去,露出勉強做出平靜表情的臉,以往總是神采飛揚的藍瞳稍稍有些暗淡,他垂下了視線,沒有繼續直視過來,“這樣啊,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