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啊。
太宰蜷縮在沙發上,無視周圍忙碌的同事們,腦袋飄飄忽忽地思考起一些,最近一直有努力想要忽視掉的東西。
與其說他不想要對中也道歉,不如說他更不想跟中也吵架,因為一旦道歉,肯定就意味著中也會知道真相,就算道歉了多半也會吵上幾句的吧。
雖然平時他們相處的時候總在拌嘴,但真心吵架跟拌嘴還是不一樣的。
明明應該是早就習慣的,彼此互相厭惡的關系,和區區一年半載比起來,從十五歲相識直至如今,不管是煩躁的眼神也好,嫌棄的,飽含厭倦的言語也罷,使上渾身解數給對方添堵仿佛還是昨天的事。
為什么突然覺得無法接受了呢
不過是會被中也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而已,也許還會再說上兩句果然還是最討厭之類的話。對他這種不擅長接納好意,早就習慣了浸泡在畏懼和厭惡中的奇怪之人來說,到底有哪里值得猶豫呢
太宰治感到了困擾,一種令他覺得疲倦又討厭的困擾。
而且說起來,來自身體深處的不滿足也十分奇怪,不過是他人的體溫,明明是他最為抗拒的東西,不過是肌膚緊貼的觸感,不過是四肢糾纏的擁抱和柔軟布料中的溫度與氣息。為什么他變得想要這些無聊的東西了呢明明寂靜無聲的夜晚和冰冷的河水才是他能夠真正安眠的地方。
多么的奇怪啊,他的身軀之中,那片深沉的空洞里,誕生了本不該有的東西,糾纏不休又沉重無比,偏偏還像無知無覺的愚蠢稚鳥一樣貪婪吵鬧,只會張大了嘴巴說想要。
像這樣煩死人的,和美好一點不沾邊的玩意,究竟為什么會有人期盼著呢太宰治想不明白,即便用上那惡魔一樣的頭腦來反復思考,也仍然想不明白。
既然思考不能解決問題,那么干脆就放棄思考這是青年摸魚多年之后學會的一門特殊技巧,簡稱擺爛。當然,單純的擺爛沒法搞定重力使,即便是太宰,要他說出中也叫你老二來接電話這種臺詞還是太羞恥了。
所以青年決定向搭檔學習。
遇事不決整點酒精吧。
酒精當然也不能解決問題,但能解決中也的腦子,而現在的泡酒蛞蝓是不會跟他吵架的,因為重力使連喝醉以后打電話罵人的習慣都改了。自己不想要的全部都不會有,說不定還能拐著腦袋糊涂的小蛞蝓去床上滾兩圈,這樣等中也清醒以后肯定也不好意思再跟他吵架,最多憋悶地揍兩拳出氣。
就這樣了,完美。
決定了最佳方案的太宰治毫不猶豫地從沙發上跳下來,雙手插兜,瀟瀟灑灑地打開偵探社的大門,“敦,我去試試新想到的自殺方法”
反正不管是被喝醉的中也揍還是做完再被清醒的中也揍,多少也算一種自殺吧雖然百分百不會死就是了,感覺比上吊還安全點呢,畢竟不管誰來看,臉上的烏青都肯定要比脖子上的勒痕安全嘛。
心情終于愉快起來的太宰悠閑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