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施久從絕望中抬起頭來。
他好像一個深陷沙漠又突然間發現了一個綠洲的旅人,眼前就是絕處逢生的希望。
他問道“為什么”
明明這個男人都不愿意相信他說的話,他都準備這一周目擺爛了,但為什么這個男人會選擇給他一個機會
“我說過了,我想要人類有生的希望。”
男人的話語十分鎮定,但是這背后的含義卻讓祝施久心里發涼。
他已經深切體會到了這個男人的恐怖,然而如此恐怖的男人卻把“人類的希望”這個沉重的責任寄托在他這個滿嘴謊話的虛假的“預知未來者”身上。
他感受到了這個看似堅定不移的男人的話語背后隱藏著深切的悲觀和絕望。
世界之敵到底有多強大
祝施久沒有繼續往下細思這種可能性,因為男人說道“來吧,只要你能說中我放在桌子上的是什么東西,我就摘下你的眼罩,并相信你能夠預知未來。”
他被打斷了思緒。
現在的關鍵在于要如何猜中桌子上的物件。只要猜中了桌子上放著什么,就能夠讓對方相信他是個能夠預知未來的超能力者,就能夠阻止八個小時后到來的末日。
祝施久凄慘地笑了笑,這怎么可能猜得出來
“我有幾次機會”
“一次。你要讓我相信你能預知未來,而不是讓我相信是靠排除法猜出來的。”
祝施久苦笑,再次問道“如果我說不中,你會告訴我答案嗎”
“不會。”中年男人回答,顯得十分冷酷,“如果你說不中的話,我也不會告訴你任何信息。我說過了,我不會讓任何敵人知道他想要的情報,包括我跟你玩的這個小游戲。”
“草。”祝施久心里全是崩潰的念頭。
他整個人都麻了。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雖然是意料外之喜,但如果猜不中就沒有任何意義啊。假如這個男人會在他猜不中之后告訴他答案,那么他絕對就直接開下一周目了,但是這個男人謹慎到這個地步,著實難以想象。
不能等下一周目了,必須在這一周目知道想要的情報再死去,否則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在下一周目還能夠毫無異樣地再現超神演技。
“我有多長時間”祝施久確認了一下。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隨后說道“現在時間是兩點四十五,直到九點鐘為止,你有六個小時十五分鐘,希望你預知未來的能力能夠在這六個多小時內奏效。”
“為什么只到九點鐘”祝施久注意到了這個數字。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冷漠地說道“你還有六個小時十四分鐘。”
草。
祝施久的大腦開始瘋狂轉動。
他放在桌子上的是什么東西他什么看不見,但他聽到了男人把東西放在桌面上的那種聲音。
嘎達。
至少確定是個硬物。
這么點線索夠了嗎當然完全不夠。
“我說過,我預知未來的能力并非可控的,所以”
男人回答“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無論多久我都會等。如果你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對話之中,那么你就在九點鐘接受處決吧。”
并不是無聊的對話。
祝施久心想。
他在想,這個男人為什么要選在九點鐘決定最后結果。能夠想到的最簡單的答案就是,他的時間只夠留到九點鐘。
九點鐘到十點鐘為止,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里,黑兵組織要為與世界之敵戰斗做準備。這是一個就算這一周目死了也值了的情報。
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要如何準確猜中桌子上放的東西
祝施久的內心冷靜了下來。
學習弓箭帶給他最大的好處不是戰斗力的提升,而是讓他擁有了能夠快速進入冷靜狀態的辦法。在心如止水的加成下,拋開了所有繁雜的思緒。
他專注地思考起這個看似不可能回答出來的問題。
然而是真的無法回答嗎
未必。
自然而然地,他想到了在第四周目同樣被審訊的經歷。
那個時候他是第一次看到中年男人,當然也是最后一次。
李華讓他記住那個讓他慘死的男人,所以他記住了。包括他的樣貌,也自然包括了他的衣著,以及他能看到的他身上攜帶的物件。
他仍然記得,中年男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類似于商務裝的西裝加修身馬甲,寬高的骨架把他身上的衣服穿得極具威勢。
他記得當時這個男人腰間掛著類似于對講機的東西,手里沒拿任何東西,那么是那個對講機嗎
這只是一種可能。
他只能從現有的手上掌握的情報來推斷,他甚至無法確定男人在這一周目是否換了身上的衣物,或是為了跟他玩這個測試而特意拿了什么東西。如果真是那樣,那么他無論怎么猜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