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磨得很仔細,就像是給自己的菜刀修整一下豁口,待到刀鋒重新順滑,他才滿意地點點頭,清水沖走上面的粉屑,抹布將菜刀擦干,刀把遞給了客人,這一單生意,也就結束了。
往后的多少個年月日,大抵上兩人都不太可能再見面。
今天是第一次見,也應該是最后一次見。
但終究是收獲喜悅的,有人省了新菜刀的錢,有人賺到了辛苦費。
不錯。
而有的攤位是修鞋匠,這修鞋匠也是本地口音,想來家中是有店鋪的,亦或是尋了個弄堂擺攤,離菜市場定然是不遠的。
皮鞋涼鞋運動鞋都可以修,膠鞋水鞋就像是補輪胎一樣,磨得見著了里面的材質,再用自行車輪胎剪下來的一塊皮,涂抹好了膠水,等上一會兒,再黏上。
牢靠精致的手藝雖然只是打個補丁,但就是牢靠又精致。
是個好手藝。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爆米花以最牛逼的方式登場,煙霧繚繞之中,多的是眼睛放光的男人女人。
有喜歡干吃的,但也有想要吃“炒米糖”的。
做爆米花的老夫妻顯然是行家里手,他們操著楚州口音,卻也能跟本地人熟練地交流,老漢忙著重新上鍋,老婦人則是將模具擺好,新爆好的炒米,攪合上剛熬的糖漿,猶如泥瓦匠做地坪,抹得又平又亮。
等到冷卻時,更加锃亮的菜刀登場,歘欻欻幾刀,橫著切豎著切,一大版“炒米糖”便成了一個個小方塊。
在這里等候久了的客人,趕緊將自帶的口袋撐開,讓老婦人將這些“炒米糖”倒在里面,跟著過來的孩子,早就塞了一塊在嘴里咀嚼起來。
嘎吱嘎吱,嘎嘣脆。
只是稱呼略有不同,有的人說這是“米糕糖”,干活的老夫妻也不爭辯這個,不過是繼續收錢繼續干活。
離他們攤位不遠的,是個年輕小伙兒,個子不高,可是很結實,單杠柴油發動機同樣在做美食,米粒兒從進料口倒下去,混了一些白糖或者糖精,出料口一根根“米花棍兒”就冒了出來。
戴著手套的年輕小伙兒麻利地掰斷,約莫三四十公分就是掰一下,倘若有熊孩子特別想要一個全世界最長的“米花棍兒”,他也會笑著幫忙扶一下,直到那“米花棍兒”的的確確長得有些離譜,孫大圣看了都饞哭。
這種熱鬧讓張浩南久違得很,而到了人潮涌動的時候,摟著樊素素鉆來鉆去的感覺,同樣很棒。
有一種“隱形色狼”的刺激感。
“姐夫,套圈兒,套圈兒”
兩人一直在找套圈兒的攤位,萬幸套圈兒的攤位不但有,而且很多。
各種形式的都有,有套大件兒的,用的是藤條圈兒;有套小玩意兒的,就是個小藤條圈兒。
還有套活物的,廣陵人酷愛吃鵝,所以有個攤位的老板,在圈欄里放了二十幾只大鵝。
也賣,當然也順便賺點套圈的錢。
這行當有諸多江湖傳說,什么帶磁鐵吸住了圈兒上的鐵絲等等,總之說得有模有樣。
張浩南對此沒有感覺。
直接來兩百塊錢的圈,對著各種娃娃就是一扔。
天女散花。
一把成功,當場就中了兩個娃娃,批發市場大概三塊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