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來趁機答道“蘇州號稱水鄉,又瀕臨中間高四邊低的太湖,水量本就很多。
如今水利年久失修,水道多有淤塞,所以雨水稍多,就有大水漫灌的現象。
連續兩年都出現了一些澇災,說明各處水道淤塞已經比較嚴重了,這才是根本之患啊。
縣尊任期尚有三年,可以籌劃水利,連續進行清淤疏浚,減緩災情,不啻為德政也。”
袁宏道陷入了深思,走了一段后,才又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道“還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林泰來想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非是君子恥于談利你二我八、你三我七都不是不行。
袁知縣小聲問道“這只是清淤疏浚的話,能有什么留名后世的法子么”
人家蘇東坡搞出了蘇堤,白居易搞出了白堤,范仲淹搞出了范公堤,千百年后還留著名呢。
林泰來猛然拍了大腿,袁縣尊你早說啊,要說刷名聲他可是專業的
于是林泰來拿出了十分熱情,用充滿誘惑的語氣問道“您聽說過吳地三江口嗎”
作為飽讀詩書的家,袁宏道不假思索的答道
“怎么不知道尚書禹貢云,三江既入,震澤厎定。
吳越春秋云,越王將選死士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又有,范蠡辭越王,乘扁舟出三江之口,入五湖。
但是據本官得知,三江口早就因為地勢水道變化,千年前就淤塞湮沒,消失在人間了”
林泰來答道“所以縣尊您可以讓三江口重現啊,如此還怕不能留官聲于后世乎”
袁宏道不禁啞然失笑,輕輕斥責說“你這都是胡扯了
尚書里的三江到底是哪三江,自古以來的解經之人也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一般所指的古吳淞江、古婁江、古東江的分岔口,也在吳江縣北部,與我長洲縣何干”
林泰來答道“縣尊格局不妨放大一點,長洲縣南部與吳江縣北部相鄰,誰知道古代三江口到底在哪邊縣境內
你在長洲縣南部根據水勢,隨便挖點河道,疏浚水流,然后就可以宣稱這里就是古三江口原址了
讀書人不可能不看四書只要看過尚書和相關解讀的,誰不知道三江
蘇州讀書人誰能不看吳越春秋只要看過的,誰不知道三江之口
你再寫幾篇吊古的詩文,然后立個碑,這官聲不就借著三江口留給后世了嗎”
袁知縣“”
什么叫知己,這踏馬的就叫知己啊
才上任就能碰到這么知己的本地人,真是自己的幸運
回過神來后,袁知縣又問道“就算征發徭役也要耗費錢糧,從哪里來”
林泰來搖頭嘆道“本來可以動用縣里濟農倉儲備,但現在濟農倉卻都被府衙控制了,唉唉唉”
說來說去又聽到濟農倉了,袁知縣便道“府衙實在太過分了,待本官再深思一二”
林泰來趕緊“提醒”說“那府尊為人比較苛刻,縣尊受了委屈千萬要忍住啊。”
說到這里時,也就走到李翩翩家了,兩人便停止了關于政事的交談,迅速切換到風月模式。
等袁知縣深夜入睡后,林大官人就跑到了孫憐憐家里過夜,因為這里距離申府比較近。
次日醒來后,又前往申府。
申二公子坐在明堂廊下,揮著扇子說“我想了想,昨晚也許不該任性,應該陪著袁知縣一起。”
昨天十分勞心勞力的的林大官人打著哈欠,漫不經心的回應說
“沒什么,您能露個臉,我就知足了,安敢得隴望蜀。”
申用嘉多疑的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林泰來繼續答道“后面你走了更好,沒有你在場,我一個人可以更好發揮”
申二公子總覺得這句話不是什么好話,但又沒有證據。
轉而又質問道“你對別人說,我是什么更新社的盟主,經過我同意了嗎
現在我告訴你,我不同意當這個勞什子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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