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吭聲的年把總忽然開口說“不妨以退為進,讓五百運軍將漕糧全部再運回蘇州。
反正蘇州府每年都拖欠錢糧兩三成,也不在乎再多這幾萬石。
楊巡撫不讓我們蘇州衛漕軍過江,又說派人來運糧么,就讓他們來蘇州運糧”
林大官人略感詫異,“看不出,你這把總竟然也有點謀略,為何之前沒有顯露是因為未逢明主嗎”
年把總“”
隨后又聽到林長官說“你這法子也有不足之處,五百漕軍戰力不能過江殊為可惜,可以先作為備選。”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此后就沒人發言了,陷入了冷場。
林大官人便長嘆道“若高長江在此,焉能叫我束手無策啊”
眾人無語,林大官人伱要裝就直接裝,何必抬出一個高長江來當鋪墊,惡心大家呢
蘇州衛署指揮僉事林大人高屋建瓴的指示說“作為武官,要養成看地圖的好習慣,要多看地圖常看地圖,做到熟知于心,閉上眼睛也能畫出來”
隨即讓伙計抱出一卷地圖,林大人指著江北說“在對岸,比如泰州、通州等大部分地區,兵馬都屬于鳳陽巡撫節制,不好硬撼,所以要尋求一個突破點。
瓜洲向西數十里就是儀真縣,雖然儀真縣在行政上屬于揚州府,但因為靠近南京,算是南京外圍門戶,所以設在這里的備御營歸南京管轄。
也就是說,在附近這二百來里的江岸上,只有儀真縣防務不歸鳳陽巡撫節制。
對岸一定在密切觀察我們的動向,我欲讓運軍帶著漕船繼續停留在京口,迷惑對岸。
然后我親自率倉兵和家丁,偷偷繞路從儀真登陸北岸,然后前往揚州城。
這就叫明堵瓜洲,暗渡儀真”
眾人看著地圖,陷入了久久沉思,為什么他們就沒想到這個突破點呢
林指揮這是把與江北巡撫的不對付,當成了南北大戰嗎
年把總有點遲疑的說“若從儀真登陸過境,南京方面能同意么”
林大官人便道“待我立刻修書一封,你親自給南京守備大臣徐魏公送去就說我林泰來要從儀真登北岸”
在場的幾位武官齊齊驚訝,林指揮竟然連魏國公都能用上
林大官人這也是故意展示“實力”,以收取人心。畢竟大部分人都有“慕強”心理,下屬們看到長官的強大,就會變得更忠心。
等武官們散去,左護法張文悄悄問道“坐館這樣暗度儀真,又到揚州城后,能干什么”
林大官人反問道“鳳陽巡撫標營親兵大部分都派到了瓜洲,那你猜猜巡撫本人離得遠不遠”
張文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江北的楊巡撫大概就在揚州城”
林大官人非常肯定的說“他百分之百在揚州城,總不能標營親兵都在揚州城南邊的瓜洲,但巡撫卻遠在淮安吧”
張武插話說“那又能如何”
林大官人獰笑著說“如果巡撫標營大部分親兵都在瓜洲,那么如今楊巡撫身邊親兵最多一二百,一般來說也足夠了。
我們幾百人偷渡揚州后,可以直接去巡撫察院,和楊巡撫講講道理啊。”
只有最親近的心腹,才能偶爾聽到林大官人的真實想法。
如果換成別人在這里,聽完之后都要嚇死。
當初左護法張文跟著林大官人去了京師后,耳濡目染的長了不少見識,總覺得坐館的做法哪里不對。
明明已經進入官場,擁有官身了,做事還跟黑道社團似的。
現在坐館你也是官員,你也有給朝廷上奏的權利。
按照正常官場規矩,遇到了這種事后,難道不該是寫個奏本彈劾楊巡撫,給楊巡撫列出罪狀一二三,指控楊巡撫擅自變亂漕運成法
哪能像社團火并似的,帶著幾百手下繞幾十里路,偷襲和直撲對方堂口“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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