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蔡御史不反對,張師爺便道“既然東翁也同意了,那我盡快與鹽運司商議個章程,怎么放這五千引窩。”
雖然蔡御史是巡鹽御史,不是鹽運司的主官,但是對于蔡御史的指令,鹽運司不敢不聽。
在大明的最開始,巡鹽御史只是負責對鹽務進行監察和查賬,和鹽運司沒有上下級關系。
但是大明官場體制發展到現在,帶風憲銜的官職權力越來越大,巡鹽御史已經成為鹽運司事實上的上司,和巡撫變成了布政使的上司一個道理。
蔡御史心里也有數,這些年淮鹽購銷狀況不錯,所以再放五千新的引窩出去問題不大。
長隨蔡十全看到兩個師爺的意見都被采納了,唯獨自己作為絕對心腹,沒有表現機會,心里就有點急。
他趕緊又說“其實也可以給林氏鹽業找一點小麻煩,只要不是太過分就行。
林泰來肯定要花費時間精力解決麻煩,這樣也能把林泰來拖在揚州城。
而且這樣也能顯示出老爺的威風,免得讓外人小看了老爺。”
蔡御史也同意了,又強調說“但只能是小麻煩,不可大動干戈,以免林泰來狗急跳墻、鋌而走險,本院可不想重蹈楊俊民的覆轍。”
巡鹽御史所以決定的事情,立刻就開始大張旗鼓的布置起來。
在揚州城這特殊的一畝三分地上,巡鹽御史是超于知府的存在,說話甚至比巡撫還硬。
知府最多就是挖一下護城河,堆積出一個梅花嶺,絕對不敢想著,請王老盟主到揚州開文壇大會。
至于放出五千引窩的風聲,在揚州城里也引發了不小的關注。
晚明并不是清代中期,揚州鹽業的各種數值還沒有那么膨脹,至少官方數據還沒有膨脹起來,而且還沒有出現窩本高度集中的情況。
以當今的劃分標準,擁有五千窩本就能稱得上中等鹽商了。
這次官方一口氣放出五千引窩,如果全部吃下,可以立刻造就一個中等富商家庭。
巡鹽察院這些動作,汪員外算是最先感知到的人之一,畢竟委托了汪員外向鹽商募資。
于是汪員外毫不猶豫的,立刻把遠房親戚陸君弼請了過來。
說是遠親,但陸君弼還是偷偷摸摸過來的,與汪員外也是偷偷摸摸的會見。
畢竟陸君弼現在的主要身份是林氏鹽業的大掌柜,而汪員外則是反林同盟的盟主,兩人名義上應該是為了利益而水火不容的關系。
汪員外開門見山的問道“巡鹽察院動作頻頻,林大官人什么時候再來揚州”
陸君弼警惕的說“怎么你有什么不該有的小心思還是你不想看到林坐館”
不怪陸君弼多想,五千引窩這塊肉太肥了,而林氏鹽業目前手里窩本都是租來的,沒有屬于自己的窩本總是不踏實,就好像大廈沒有基石。
此刻他還以為汪員外想趁著林坐館不在,吞下這五千引窩。
畢竟汪員外也是很有聲望的人了,在鹽商群體里也是具備了話事資格的大撈家。
汪員外看到昔日遠親如此不近人情,心里有點生氣的說
“去年一開始,我號召反林聚會時,尚有五六十人肯來;到了年底時,就只有三四十人了;而到今春,更只剩下二三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