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兩個無智、無仁、無勇的人,有什么值得我結交的”
林大官人這番長篇大論,讓申二爺腦子嗡嗡嗡的,有點急躁的說“就算他們是兩頭豬,難道我的面子還不值兩頭豬嗎”
林泰來正色說“二爺你也是參加過科舉的人,你經歷過被檢舉然后成績作廢的事情。
所以你應該能預料到,我所可能面臨的風險吧”
申二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說到這個他就有點共情了。
林泰來這兩年太能折騰了,而且屢屢插手朝堂政治,連續重創了反張居正原教旨勢力和清流勢力。
所以林泰來絕對會被人盯著,只要考試結束后上了榜,肯定會被人檢舉甚至復查。
林泰來立刻接上說“萬般皆下品,惟有科舉高
當前對我而言,還能有什么比科舉更重要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風險肯定越小越好,越少越好
如果這兩個人品質能力都很出眾,那么共同承擔風險、共度難關也不是不能考慮。
可是這兩個偏生無智、無仁、無勇,只會給我帶來更大的風險和麻煩,我又怎么敢和他們捆綁在一起”
最后,林大官人對申二爺甩出了一個小小的道德綁架
“難道你愿意看到,我明知會被他們拖累,陷自己于死地,也要帶著他們”
話說到這個地步,申二也無言以對。
他不得不承認,林泰來的顧慮是有道理的,同時他心里又開始埋怨,那兩個人的表現太差了。
他申用嘉這個更新社盟主用林泰來做事時,都要好生招呼著,憑什么那兩個人就不能放下身段
先前馮時可和申二也商量過,這次找林泰來說和以申二爺為主。
但是看到申二爺已經被堵得無話可說,馮老爺也感到無奈,又對拉來作陪的張鳳翼使了個眼色。
張鳳翼只能出面說“王衡李鴻他們可能因為出身貴胄,而且還年輕,所以拉不下臉面。”
林大官人很干脆的回應說“既然做人拉不下臉,那就別出來考功名走仕途了,安生家居最好。”
申二爺站起來就往外走,邊走邊表態說“這事我不管了本也不該我管”
眼見著主力說客申二爺都要走人,馮時可與張鳳翼更沒法子,只好起身告辭。
林大官人禮數周到,一直將三人送出儀門。
今天高長江也出來陪客了,此時站在后面輕嘆道“臨近成親,坐館已經有自立之心了。”
左右護法張家兄弟疑惑的說“坐館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高長江答道“你們懂什么坐館分明借著此事,測試周邊人的反應而已
那些被首輔和大學士名頭唬住或者別有想法,不敢堅決站在坐館這邊的人,從此都會被打上不可信的標簽
你們沒發現,連申二爺都不愿意為了姐夫和坐館疏遠么
坐館就是要借此告訴世人,作為蘇州霸主兼戶部尚書妹夫,他和閣老們是平起平坐的,并非是閣老們的附庸”
馮老爺這次到蘇州,還是住在了張家的求志園,所以和張鳳翼一起走了。
今天馮老爺沒能說服林泰來接納侄女婿王衡,心情很郁悶。
如今王衡的學籍已經從太倉州州學轉到了蘇州府府學,但如果被林泰來阻撓,不能正常入學,那就陷入兩邊不靠的狀態,后面就麻煩了。
最起碼,鄉試報名就是一個大問題
及到次日,當張鳳翼和馮時可又一起出門時,卻見弟弟張幼于直挺挺的躺在門洞里,一邊看著藍天白云,一邊大口喝酒。
“喲,你們昨天情況如何看你們的臉色,果然不出我預料,肯定沒有成事”醉醺醺的張幼于嘲笑說。
張鳳翼沒好氣的說“你能預料個屁起來閃開別擋道”
瘋瘋癲癲的張幼于在地上坐了起來,不服氣的說“我怎么預料不到你們走時,我就知道注定要失敗
若想成功求得林泰來,在我看來,需要有兩大要素
第一,請個身份能壓住林泰來的,比如我這個老師第二,拿出足夠多、甚至超標的好處,送給林泰來
如果做不到這兩點,還想打動林泰來,沒門”
馮時可照著張幼于的思路想了想,發現這還是廢話,因為根本拿不出什么“超標”好處給林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