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有點詭異之處
陸君弼嘆道“坐館人中龍鳳,所見高遠,可能不太關注區區末業里的勾當。
要是把汪員外的同族近親裝竹筐沉了江,那汪員外的名聲就徹底臭大街,以后沒法做人了。
在他們眼里,如果林氏鹽業規模只是普通的大,那還可以算是個例。
本來有一群“惡意滿滿”的親戚就夠鬧心了,結果同鄉還都支持這些親戚,那就更讓人抑郁。
林氏集團可以顧念汪員外親情不把那些汪家親戚沉了長江,但他們憑什么不害怕被沉長江
利令智昏、敢于冒險的人確實存在,但明知自身必定陷入危險,還能昏頭的人真不多。
林泰來恍然大悟,原來在汪家族親鬧事的背后,還有這樣深刻的商業邏輯。
陸君弼真心實意的回答“當然不是。”
林泰來沒有完全想通,皺眉道“我對你們這些商業的事情不太關注,所以還是有些疑惑。
林坐館總結說“汪老丈這些族親居心叵測,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必須要幫汪老丈度過難關。不拋棄,不放棄”
這意思就是,手段不要太冷酷了,不能完全把他們當敵人對待。
就算林氏鹽業吞并了汪氏,那對別家又能有什么影響至于如此抵制么
那些鹽引無論在汪氏,還是在林氏,對他們來說有什么區別”
陸君弼“”
他心里算了算,如果把林氏和汪氏兩家鹽業所能控制的鹽引加起來,差不多能占到揚州鹽業份額的百分之六。
然后又吩咐說“你去通知揚州衛的萬指揮,先把那些覬覦汪氏鹽業的汪家族親抓起來,理由他自己想”
而現在你和萬指揮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這股強大的力量找出來,讓他現形”
迫使對方現形肯定是應有之義,但更重要的事情還在后面,所以陸君弼問道“對方現形之后又當如何然后我們和這個強大力量講數”
林泰來答道“不,然后就把真相告訴汪老丈要告訴他,盯上他的不是幾個親戚,而是另一股不遜色于我的強大力量
如果他還是不識時務,就要被另外這股強大力量弄死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般好說話的”
陸君弼“”
繞來繞去,還是回到了恐嚇汪員外的老路上
算了,不費腦子了,坐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其實仔細想想,坐館所說的并非沒有道理,如果真有“大能”想吃絕戶,汪員外自身也擋不住啊。
如此林泰來又重復了一遍“還是那句話,你去找萬指揮,先把多余那些汪家族親抓起來”
放在幾年前,揚州衛沒有民間執法權,辦這種事不好辦,會被不知道哪路文官摁死。
但是在前年,林泰來幫助揚州衛取代了運司鹽丁,爭到了緝查私鹽的權力,很多事就好辦了。
聽到林泰來的吩咐,萬指揮積極性還是非常高的。
不過萬指揮比一般武官心細多了,不然當初也不能得到林泰來的信任。
所以萬指揮又問道“抓人本身是好辦,但林大人確定不擔心影響聲譽么
畢竟林大人如今當了狀元翰林,也是個體面人了。
照我說,與其抓人然后驚擾世人,不如直接讓人悄無聲息的失蹤更體面。”
陸君弼說“按坐館的意思,主要目的是問出他們背后撐腰之人,哪能直接讓人失蹤
但抓人的理由我們自己想,必須要能圓得過去,不要給別人把柄。”
畢竟汪家族親背后應該有“大能”撐腰,如果隨隨便便的進行栽贓陷害,很容易被那位“大能”反過來抓住把柄。
萬指揮稍加思索后答道“我們抓人還能有理由無非就是私鹽罷了。”
陸君弼隨口道“還是有點太明顯和生硬了,無緣無故的說別人走私,一看就陷害。
如果對方身后真有強力人士,很容易讓坐館陷入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