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管事詳細稟報說:“所有松江府通往蘇州府的航道,全都被人為截斷了!
蘇州府那邊的堂口伙計、巡檢司弓手發了瘋一樣的全面攔截船只!
現在交通徹底斷絕,松江府這邊的船出不去,另一邊的船也過不來!”
臥槽!馮時可虎軀巨震,下意識的問道:“為什么?”
馮家管事說:“聽說是九元老爺在松江府坐牢的消息傳回了蘇州,激起了滔天義憤!
蘇州那邊群情憤激、同仇敵愾,發誓要報復我們松江府!”
馮時可:“.”
這事可就大了,大的不能再大了!
第一,松江府挨著蘇州府,蘇州府也挨著松江府,但最大的問題是,松江府在陸地上只挨著蘇州府。
也就是說,在沒有海運的背景下,松江府所有對外運輸通道,全部要經過蘇州府。
九成以上跨府運輸是靠水運,只要蘇州府那邊截斷航道,松江府就等于是徹底被困住了。
第二,現在這個時間段很要命!
眾所周知,松江府是天下最大的棉布生產區,棉布外銷數量能占到江南地區的五分之四左右。
在當今,松江府每年外銷棉布大約在一千到一千五百萬匹左右,價值二百萬兩左右,這是松江府最主力的外銷產品。
而且棉布貿易有個季節性特點,每年基本上都是在秋冬季,各地客商會攜款到松江府收購今年的棉布,然后外運。
也就是說,現在就是松江府棉布開始外銷的季節,如果水路航道被掐斷,那么這棉布貿易就廢了,這可是關系到二百萬兩銀子的收入!
想到這里,馮時可情急的對林泰來說:“你還說沒有大事?難怪你突然加強了這里的防衛!”
林泰來輕描淡寫的說:“確實不是大事啊,不就是關系到今年的區區二百萬兩銀子收入嗎!
你們松江府的人如此能耐,一次二十萬,再從朝廷國庫申請十次就有了!”
馮時可忍無可忍的叫道:“連我的船都出不去了!”
林大官人大度的說:“不要慌,我寫個手令!單獨放行伱的船!”
馮時可:“.”
那可不敢,如果真只有他馮時可的船能自由出入,他會被全體父老鄉親的妒忌殺死的!
林大官人勸道:“馮兄啊,我認為你現在必須要考慮清楚,你的利益點究竟在哪里。”
馮時可離開后,徐家的家主徐璠又急匆匆的走了縣獄,遠遠的就叫道:“九元君!何至于此啊!”
林大官人不鳥徐璠的說辭,頂了回去:“你對西邊的蘇州父老鄉親去說這話啊,又不是我林泰來截斷了航道。”
徐璠嘆口氣,先前到訪的林泰來多么友善和氣,沒想到反手就能翻了天。
如果沒有你林泰來的幕后操縱,蘇州人能干出這種事?
但話又說回來,這種組織力和行動力真是令人艷羨啊,他們徐家號稱松江府第一家族,也沒有這種戰斗力。
連他都想象不出,一聲令下就把松江府全部出境航道都封鎖,是一種什么樣的權勢了。
說起來他們徐家有那么多土地和佃戶,絕對是傳統意義上的大豪強,為什么綜合實力還是不如林氏集團?
比起這種新型黑社團,他們老派農耕豪強到底差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