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林太仆在陜西各地流竄了一個多月后,在慶陽終于暫時安定了下來。
他對外公開理由是,以當今文壇第一副盟主身份緬懷一下前前文壇盟主李夢陽。
只要打開大明西北交通圖就可以看到,慶陽是陜西腹地通往寧夏鎮的必經之路。
唯一從關中平原通往寧夏鎮的官道就經過慶陽,然后才進入寧夏鎮,東邊延安府通往寧夏鎮的官道也要經過慶陽。
于是林太仆的二百家丁、一千標兵終于得到了徹底休整,當然仍然要繼續維持著輕度訓練,林太仆不允許手下過于廢弛。
此外就是利用督導后勤的職務之便,林太仆把大量精良馬匹、兵甲、器械調撥給了自己的標營,多余的就裝備給家丁。
主要是從運往寧夏鎮的軍資里面,順路克扣下來的。
甚至還有余力在慶陽組織起了五百民壯營,選拔進來的都是沒有工作的衛所軍余,進營先發二兩安家費。
反正克扣下來的軍資用不完,花費也都是朝廷的錢,手底下多五百人就多一分安全感。
于是林太仆手底下直屬戰斗力量增加到了一千七百人,而且裝備精良一人雙馬、士氣高昂,各種戰斗經驗也很豐富。
如果不是害怕被誤會要造反,林太仆恨不得再擴軍幾千。
大明監察體系非常發達,交叉式監控無處不在,當即就有陜西巡撫和巡按、寧夏鎮巡撫紛紛上奏,彈劾林泰來肆意克扣軍資、擅自練兵。
林泰來反手就彈劾,寧夏鎮哱拜父子要求大量更替羸弱軍馬、積蓄糧草器械,必有異志!
寧夏鎮巡按上疏言哱拜父子有將才,林泰來因私怨而構陷哱拜父子。
林泰來反手又彈劾,哱拜父子私下里頻頻聯絡舊部,陰謀不軌!
就這樣,來來回回打了將近一個月的嘴仗。
朝廷態度還是以和稀泥為主,同時并不覺得哱拜真會造反,只是要求林泰來別再搞事了。
二月中旬,看著朝廷發給自己的諭示,林太仆不禁長嘆一聲,口占一首道:
“塞上春寒印骨涼,邊帥憂時鬢已霜。
余生豈惜投豺虎,群策當思制犬羊。
人事如棋渾不定,君恩每飯終難忘。
兩肩似有千鈞重,寶劍還期賜尚方。”
旁邊的達東樓參將聽完后不太懂,只是感覺林太仆心情可能不太好。
林泰來轉頭問道:“聽明白我這首詩沒有?”
達參將實誠的搖了搖頭,“半懂不懂。”
林泰來怒其不爭的說:“為了在文化水平略低的邊塞提高傳播度,我的創作理念已經盡可能淺白了,你怎么還能聽不懂?”
達參將不想和林泰來討論什么詩歌,只問道:“朝廷對林軍門說什么了?”
林泰來不滿的說:“朝廷竟然嚴厲申斥我,勒令下不為例!”
達參將:“.”
一個下不為例就完事了,林太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啊?
如果換成別人敢這么胡來,早就被罷官回家了,或者就地發配!
也許,這就叫威望?
林泰來放下朝廷的諭示,心情似乎有點低落,“可憐我一腔熱血,想著為國除奸,卻無人能理解,反而遭到申斥,真是情何以堪!
邊塞的早春還是有點寒冷啊,想必家鄉的白玉蘭已經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