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相曉桐問。
“稍等,這話題展開太長了,先看發布會。”宋河抬抬頭。
但謝元勛卻暫停了,火箭高度已能看到地球輪廓,他又放大了火箭乘客艙內的直播,和白老師聊起來,白老師和劉禮安像逗哏捧哏,一唱一和吹噓起坐火箭的美妙體驗。
宋河伸手拿了顆橘子吃,扭頭和老婆聊起來。
“那場會議剛開始,公司高管們就問我,目標是什么?大部分公司目標只有一個,賺錢!但高管們感覺到,我不是那種摘了腦袋往錢眼里扔的人。”
“然后呢?”相曉桐認真聽。
“我說目標有這么幾個:賺錢,社會責任,名聲,其中賺錢占40%,其余兩個各占30%。”宋河詳細回憶。
“賺錢放在第一位很好理解,乘黃得生存,公司是不斷吃錢才不會餓死的怪物,乘黃不是慈善機構,更何況慈善機構還得抽一部分捐款維持運行呢。”
“社會責任,主要因為乘黃造的是藥物,藥這東西既是商品,同時也是健康乃至生命保障,窮人富人都生病,過度追求利潤會封死貧窮病人活命的機會。”
“名聲也很好理解,盡可能讓大多數人一提起乘黃,說乘黃是個好公司,而不是呸!名聲也可以視為企業文化,讓乘黃每年招募的新員工熏陶在這種名聲里,規范他們行為,設置心理底線,繼而讓乘黃能健康運行更久。”
相曉桐不斷點頭,“然后?”
“有了大目標,就可以具體分析問題。”宋河道,“首先為了普通人能買得起,我們售價不能定到天上去,最好定一個親民價格,保持一點利潤空間。”
“嗯。”相曉桐說,“但如果完全按照市場規律,乘黃的藥屬于神藥,產量又不足,自然會有黃牛去猛搶,黃牛們會把價格炒高。”
“對,任由黃牛泛濫的話,下場是乘黃既沒有賺到錢,又沒能把藥賣到普通人手里。”宋河說,“打擊黃牛沒有特別好的辦法,只能是驗證身份購買,大家都線上搶,并且限購,避免黃牛手里的自動搶購軟件一下子搶一大堆貨。”
“但如果按照謝元勛這種模式,線上搶購和拍賣并行,為什么又不行?”相曉桐說。
“如果設置拍賣模式的話,我認為會同時面臨內部阻力和外部阻力,造成我被所有人圍剿的局面,所以口子不能開。”宋河道。
“內部阻力是什么?比如售價兩千塊的癌癥藥,同樣的貨,線上搶購一瓶只賣兩千,而到了拍賣場上,賣到二十萬二百萬,百倍千倍的差距。”
“面臨千百倍的差距,公司從上到下都會動心,所有乘黃員工的心態都會覺得這些藥是屬于自己的,按原價賣一瓶就相當于損失了幾十萬,大家會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給公司干活,但公司老板拿著所有人的利益去給自己搏虛名,宋河就是王八蛋!”
“他們沒本事直接和我對抗,也不敢把我踢出去,必然會出現陽奉陰違,塌方式的上下串通,從高管到基層員工連成一線,比如某個工廠宣稱機器故障,給我匯報說產量降了八成,做個假賬出來,實際上產量壓根沒降,他們拿著那八成賣出去,所有人分錢。”
相曉桐插話,“但即便你沒開拍賣模式,你說的這種聯合坑騙你的現象還是出現了。”
“當然會出現,怎么可能不出現呢?”宋河笑了,“這是比例的問題,風險和回報的心理預期比例,以及整個公司黑白博弈的比例,前者是因,后者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