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連著就能理解嗎?”袁天罡反問。
一句話讓所有神童都反應過來了,臥槽聲此起彼伏,大家看向椅子上白老師的表情有些驚恐,像一群手術醫生給病人做腎切除手術,縫合完了猛然發覺切錯了,把好腎切掉留下了壞腎。
“能記住是一碼事,能理解是另一碼事,如果意識和復雜性息息相關的話,那些意識主機的大體量能快速理解的東西,白老師胸腔里的小號主機未必也能理解。”袁天罡說。
“而且同樣的信息,可以有不同深度的理解,不同深度的理解還能激發不同深度的聯想,繼而在不同類型卻有相似性的場景下,及時捕捉聯想到一些過往經驗,做出對應的決策行為。”
“舉一反三的能力!歸納推理的能力!”楊玉說。
有些同學沒跟上,一臉懵望著袁神和楊神,想知道他們在思考什么。
“我猜現在它的情況是這樣。”袁天罡指了指椅子上傻呆呆的白老師,“就像一只野生猴子面對滿墻的詩詞,它能看到詩詞,卻不知道意思。白老師胸腔里的意識主機可以調動數據記憶庫,看到茫茫多的數據,但意識主機暫時無法真正理解都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咱們剛進天才院沒多久,上過的一節數學課。”楊玉開口,“講課老師一開課,先在黑板上寫一句話,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讓咱們先把這句順口溜連讀三遍背下來,但我們背完了不知道它究竟什么意思,能干什么用,接著老師才開始講題,告訴我們順口溜的含義,讓我們真正理解,最后能用于解題。”
“沒錯!”袁天罡點頭,“就是這個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吧?”
“明白!”眾多神童點頭,臉色卻依然有些困惑。
“等等,那大的意識主機也是這樣嗎?數據直接傳輸給意識主機,它沒法理解?”有人語氣驚恐。
“讀書百遍,其義自現。”袁天罡道,“大的意識主機第一次接觸到純粹的陌生信息,肯定也難以理解,但別忘了咱們一直在通過獎懲機制糾正訓練它,它會慢慢理解特定模式的新數據。”
“對,比如咱們一直在用控夢頭盔的數據練意識主機,意識主機就會慢慢理解控夢頭盔,再遇到控夢頭盔的數據它就知道怎么處理。”楊玉附和,“但如果咱們把什么挖掘機數據甩給意識主機,它就會束手無策,除非咱們再慢慢訓練它,花一段時間讓它掌握挖掘機數據的處理方式。”
“壓縮解壓的過程就是它提取順口溜的過程。”袁天罡說,“就好比咱們當初上課時,經過大量題目訓練之后,徹底理解奇變偶不變了,回頭再見到同類型的題,不用花太多時間思考,第一時間就想起奇變偶不變,直接按部就班去解題,這就完成了一次順利的壓縮解壓過程。”
眾多神童連連點頭,這么說就很清晰了。
“所以……這個白老師想恢復正常言談舉止,還得重新訓練,讓它理解腦海里那些記憶的意思?”有人指了指椅子上可憐巴巴捆著的白老師。
“沒錯!”袁天罡表情復雜,“它現在相當于一個嬰兒,但比純傻的嬰兒稍微強一點,腦子里有一本下載好的電子書,也就是老版本白老師的數據記憶。現在這個嬰兒不識字,需要一點點教它理解每個字,它才能去讀懂腦子里的電子書。”
一陣沉默。
片刻后,有人開口。
“所以……白老師還得上學?”
眾人面面相覷,表情復雜地笑起來,笑容不同幅度有些僵硬。
“確實啊,早該想到的!”有人懊喪,“如果傳統存儲里的數據,能直接進入腦細胞存儲,這么簡單的話,就可以做那種插在腦子里的知識芯片了。”
“你是說那種,把課本下載到芯片里,往后腦勺一插,直接迅速記住理解芯片里的課本內容是吧?”袁天罡笑道,“咱們早該想到的,現有技術怎么可能?這次疏忽太荒唐了,咱們一直下意識覺得給白老師裝一臺意識主機就能無縫銜接,原地變聰明,實際上是刪號重來了!要讓意識主機重新理解一切!”
“真麻煩了,那這樣的話……白老師剛生產出來全是嬰兒狀態,想讓他們真學會干活,必須送去學校培訓,社會上能用的白老師數量不僅受產能制約,還受教育制約,教育成本會推高白老師的總成本!”楊玉皺眉,“這事兒咱們院長提過嗎?”
眾人回憶片刻,集體搖頭。
“估計院長也疏忽了。”袁天罡掏出手機,“我趕緊給院長發消息,這么大的事兒要是開會沒討論,整個會直接白開!”
消息發完,袁天罡拿著手機等,眾多神童們也緊張地在一旁等。
等了許久,毫無動靜。
“估計院長開會關手機了,或者干脆參會者的手機都留在會場外手機柜里。”楊玉猜測,“那么高級別的會議,開著開著你一個騷擾電話進來,開著開著他一個騷擾電話進來,整個會不用開了,成菜市場了。”
“這回咱們算捅簍子了,簍子大小得看會議安排,要是會議只開一上午,沒聊機器人受教育的事情,就是大簍子,如果會議連開好幾天,那院長中午吃飯看看手機,還有時間談這事兒。”袁天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