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變禿頭了。
然后酒紅色短發的女人冷酷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不屑,附帶一根束起的中指。
“煞、筆。”
她動作利落地讓頭頂發涼的方下巴張大了嘴巴,像嗓子里卡了個大鴨蛋一樣說不出話,臉色扭曲。
兩人走在港口碼頭的街道,路過那些又開始吵架的提燈人,汪靜寧歪著腦袋說“海洋研究所比我想象中更有趣些,還有這群提燈人還真厲害啊。”
尤其是林隊長,最后那義無反顧地跳進異變源嘴里,從內部用核彈消滅異變的天震地駭般神奇操作。
汪靜寧覺得她和在場的很多人一樣,恐怕很長時間都忘不了了,少女在黑暗的大海上提著燈出現的那一幕。
這才是提燈人真正該有的姿態吧
她感慨,微微側臉對同樣看著破曉號的酒紅色短發女人,開玩笑般說道“阿景,要不我們真去林隊長的那這支隊伍吧協會干脆也丟下別管了,好像提燈人更有意思一些。”
景樾正在整理唐刀,將三把長短不一的刀緊緊抱在懷里,以免安檢時被治安員以違禁物品為由,強行收繳走。
當然,要是有人這么做了,唐刀就不是在她懷里,而是插在那人的腦袋上。
聞言,她轉過頭看向汪靜寧。
盡管額側有一道疤痕,景樾深邃英氣的五官仍像是藝術家手下的絕美雕塑,如雕像般冷漠無神的眼眸中也只倒映著唯獨一人的模樣。
然而面對汪靜寧隨口的玩笑,這座冷漠的雕像都沒思考,就點頭說“好。”
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汪靜寧嘆了口氣“我的阿景總是那么好說話,五年馬上就要過去了,以后沒有你我一定很不習慣。”
景樾幾乎都想說,那她們就繼續一起行動,當生命協會的會長也好,提燈人也行。
反正六年前汪靜寧在浮萍上撿到快死的她時,景樾就沒想過自己往后的生命要交付給別人。
被花羽暗諷是汪靜寧的刀也無所謂,只要她們有共同的敵人,她還是最尖銳的刀,兩人目標一致,那就足夠了。
但最終景樾垂了垂眸,只是說“黛玉,明天我開始會守在訓練室等她,任務我會去做,升到a級,盡快成為真正的提燈人。”
景樾幾乎是鄭重地許諾。
不久前汪靜寧意外從木組花羽那得到一些她們找了很久消息,消息的來源竟然來自除了伊甸集團外,創立時間最久遠的海洋研究所。
提燈人項目,原來并不只有明面上的外勤出海任務,真正的提燈人似乎掌握許多不為人知,有關于異變源的真相。
兩人頓時決定一起去一探究竟。
然后她們成功通過1043次提人燈招聘成功入職,只是還不等汪靜寧和景樾找到想要的東西,地下城內陸續發生多起異變感染事件,協會也受到牽連。
作為會長的汪靜寧不得不請兩個月的長假,而景樾也只是偶爾做一、兩次任務,深入研究所的計劃暫時擱置。
直到上周,她們終于查到地下城多起異變事件的罪魁禍首,有浮萍港口最大的捕魚公司、治安部副部長、養殖場的高層管理,甚至還有伊甸集團的影子。
自然生命協會想要從定義為強盜暴徒靠著利益籠絡人心,變得更讓人信服強大,需要手握更多資源來發展。
汪靜寧將目標放在了最容易突破的一環上,養殖場的負責人趙翔,這才有景樾在酒吧假扮舞娘,卻沒想到有人先對趙翔出過手了。之后就是查到提燈人黛玉,對其感興趣,試著能不能為協會再多一員助力,重新撿起了提燈人這份臨時兼職。
景樾也不知道林知鷺曾經也在訓練室蹲守過她,卻因為她去了趟金組幫忙砍人而彼此錯過。
面對幾乎要把自己全部忠心都獻給她看景樾,汪靜寧長嘆了一口氣。
“阿景,”她望著那雙褚色的眸子,輕聲說,“太謝謝你了。”
當刀也好、假扮舞娘也好,為她所做的一切。
景樾揚了揚唇角,很快又用冷硬的表情遮蓋自己有些發燙的兩頰。
她們繼續往前走,在景樾死亡注視下嚇得治安員一頭汗,成功過了安檢,就在要排隊上去隔離的懸浮輕軌列車前,她拽住汪靜寧,準備翻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