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是幾分鐘之前進來的。
沒多久,大約就五分鐘。
他進來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了一灘血水和倒下的尸體。殺死他們的人是國際上有名的殺手了,至今為止接下的懸賞還沒有失敗過。
這名殺手正是這次暗殺的主力。
太宰治拽著帶他來的大人的衣擺,安靜地踩進血洼里,淌過血跡,任由血腳印綿延到寢室內的床邊。
他也是暗殺行動的一部分。
但他不需要殺死誰,他的任務很簡單。
使用他的異能,無效化港口afia首領那恐怖到宛如核武器一樣的異能,讓真正的暗殺者有可乘之機。
這就是他的全部作用。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那些把他送到這里來的野心家們口中的怪物就會啖食血肉,將他們斬殺殆盡。
可即使是這樣大的風險,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們也要發起暗殺,只為了港口afia群龍無首,他們可以重新將里世界洗牌。
太宰治淡漠地耷拉著眉眼,垂頭看衣擺晃動,沒有半分興趣,但他想想,還是沒有拒絕。
什么樣都好。
只要能在這場暗殺結束之后給予他真正的死亡,什么樣都好。
港口afia首領的寢室很大,太宰治進去之后第一眼看見卻不是占地面積最大的床,而是堆著大量文件的書桌。書桌背對落地窗,兩側皆裝修有嵌墻的書架,桌面上的文件很多,粗略一看就知道這位昨夜的工作量。
太宰治很快移開了目光。
他被叫到床邊去,在看見傳說中的港口afia首領時還詫異了一下。
記憶中有這樣權利的大人物不外乎都是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要么也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相比之下,港口afia首領年輕太多了。
她的外表像是太宰治晚間在路邊見過出來逛夜市的學生,編起好看的櫻色長發,挎著腰包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就著街邊小攤的煙火氣,指尖夾著劣質竹簽,咬著關東煮的丸子,含糊不清地和同伴們討論著生活趣聞和雜事。
年輕、清爽、充滿精力和希望。
赤誠而熱忱。
黑發小孩淡漠地移開目光,按照指令去抓住港口afia首領的手。
第一感覺是低溫。
掌心的觸感柔軟細膩,但溫度低得讓太宰治懷疑他抓住的可能是一具尸體。聯想到港口afia首領身體不好的情報,太宰治了然地握緊手掌。
異能的光輝在這一刻悄然抑制住少女那強大到宛如巨像一般的異能。
太宰治忽地抬了抬眉眼。
皮膚下傳來的微小跳動頻率讓黑發幼童頓了頓,不由得移動手指想探一下。他已經看見了和他一起來的那名暗殺者拿出了匕首槍帶不進來,帶上一個異能無效化的他已經很麻煩了。
就在他的指腹按上動脈肌膚的瞬間,那名少女首領睜開了眼睛。
太宰治整個人都愣住了。
向來能讀懂人心的孩子驟然發現,眼前這個人和他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那雙蒼青淺色的眼瞳是安靜的,他從里看不見任何面對危險的波動,沒有赤誠、沒有熱忱;只有冷血和嗜殺,就像是披著人皮的怪物。
怪物睜開眼睛,輕巧地投來一抹毫無感情的笑意。
太宰治眼睜睜地看見和他一起來的暗殺者被嚇得停住了手,喉頭滾動,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拿著武器的手在后退。
那不是來自死亡的威脅,只是笑容的殺意仿佛在說,她將人類剔骨削皮般的當做獵物也不是不可能。
年幼的孩子被吸引住了目光,直愣愣地看著她。
少女卻不在乎他們似的,略微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似乎在確認什么。直到暗殺者慌亂地將匕首壓近,她才無奈似的轉過頭來。
她嘆了口氣。
臉上的表情宛若看見一無所知的孩童,一眼就看透了對方的來歷,但因為對方想無知,所以還要勤勤懇懇把勺子盛著輔食一點點喂進嬰兒嘴里那樣慈母般的愛憐。
她說,眉眼里帶著柔和到讓人戰栗的笑意
“讓我猜猜,你隸屬于誰。”
這句話一出,太宰治就知道這場暗殺失敗了。
接下來的話也在應證他的想法,那位少女首領連帶著作案異能和幕后主使一起推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