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交給我就好。”
青年說著,探身繞過是枝千繪,彎下腰的高度正好能讓是枝千繪看見他的側臉。森鷗外偶然一抬頭,從鏡子里看見少女首領正偏著頭,專注地看他。見他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疑惑地眨了眨,轉過頭在鏡子里和他對視。
少女眉眼彎出好看的弧度,眼中的蒼青淺色極具欺騙性。
森鷗外卻淺嘗輒止地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拿起桌上的梳子,青年直起身,對著鏡子挑起一縷長長的櫻發,輕輕地一梳梳到尾。他的動作不大,慢慢地將發絲一點點梳理順,輕得像在保養珍藏起來的名貴古董。
森鷗外知道,她絕不是什么易碎品。
可是是枝千繪給他的感覺就像是隨時會碎掉一樣,她的氣色太蒼白了,好像只有鮮血才能在她臉上染上紅暈。
首領到底在找什么
首領到底想防備什么
她想筑造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理想城,才會讓這樣才驚絕艷的人甘愿為此付出時間、健康、權利、名望、乃至自我
他伸出手,對著鏡子將少女垂在耳側的碎發一并撥到耳后,指腹不可避免地掠過耳廓,低于常人的溫度幾乎激得青年蜷起指節。
“醫生。”
坐在鏡子前,穿著他挑選的浴衣的櫻發首領忽然開口。
森鷗外收回的手的動作停在是枝千繪耳邊。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是枝千繪問“我聽中也說你在找治療類的異能者。”
森鷗外懸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收了回來,帶動著少女耳邊垂下的發絲,和披散的櫻發一樣,他把柔軟的櫻色攏到少女身后。
“是。”森鷗外沒有否認。
涼絲絲的觸感,沁入心底,青年干部垂眸回答“是以前在戰場上結識的一個人,戰敗后她被送進了監獄。她的能力很不錯,把她保出來不難,我想把她帶過來試試。”
話挑不出錯來。
少女首領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森鷗外順從地也沒有再說。
他就那么安靜地站在是枝千繪身后梳理她的長發,血色的夕陽從窗外照進來,時間在這一刻寂靜。
“醫生。”
是枝千繪突然喊道,話落瞬間,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雙用來握著手術刀的寬大手掌顫了顫,又歸于平靜。
是枝千繪問“如果她的異能對我無效呢”
“”
森鷗外張了張嘴,他發現自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巧舌如簧的人緘默其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露出一個笑容。
青年干部松開手,看著攏在手心,準備盤起來的櫻色長發從指尖滑落,一絲絲飄落回少女的背脊上。那一瞬間他收緊了手指,攥得指尖發白,可他沒碰到是枝千繪,鏡子也照不出這一刻的失態。
而表面上,森鷗外展現出來的依舊是那副虛偽從容的笑容。就像野心潛入,臥底上位的異心之臣從來沒有否認過他和首領之間的流言那樣,一面貪婪,一面克制,偽裝之上皆是謊言。
男人的聲音柔得像水,重新拿起梳子,平靜地回答“那就再找其他人。”
是枝千繪沒看見這些,對著鏡子,她只看見了一如既往的直屬干部,平靜得很有未來領頭大boss的氣質。
還想頭鐵一下試試自己誤解流打法的是枝千繪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那你想過我死后這個組織會變成什么樣嗎。”
森鷗外的手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