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幾乎要咬碎一口牙齒,少年驟然高聲質問道“這種事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們”
“哪怕只是早一天”
“哪怕只有一天”
少年嗆出一口氣,重復著不甘和委屈,酸澀瞬間涌上眼眶,破碎的嗚咽從喉頭發出,聲音卻弱到幾乎消失“哪怕只早上一天,我們也能阻止她啊”
能嗎
不能。
因為賑早見寧寧的死亡已經是定局了。
就算沒有魏爾倫的事情,她的身體健康已經到了最低谷。
六年前能直接面對兩名超越者加上荒霸吐的強者到如今連起身都要撐住自己才能站穩,異能醫師只是他們的自我安慰的期望而已。
面對中原中也的質問,夏目漱石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男人微微垂眸,低聲自語“是啊。我應該更明顯一點的。”
“明明我都看見了,她為你們放緩了腳步。”
“為什么,為什么我沒有更明顯一點告訴你們呢”
江戶川亂步的呼吸幾乎凝滯住了。
他好像聽見了什么難以承受的事情“什么”
夏目漱石越發苦澀哀傷,緩緩說道“我的學生,賑早見寧寧。”
“擅于利用一切條件,擅于殺戮和奪權。這樣的她,在過去眼里只有征伐。”
“我很少見她在乎什么。”
男人的目光掠過森鷗外,在那雙紫紅色的瞳孔上停留了一會兒,說道“其實很多計劃的完成時間應該是在四年前,那場里世界戰爭她可以不用輸,她完全有能力贏下來。”
森鷗外怔在原地。
“那時候她的計劃里,很多事情可以不用放緩,也不用額外獵殺對應的宣稱,作為新開戰的借口。”
“但她卻偏偏這樣做了。”
江戶川亂步無力地垂下手。
不用夏目漱石說完,江戶川亂步就知道男人滿心的苦悶是出自什么。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夏目漱石就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一樣。
“能影響到寧寧的人屈指可數。”少年說,他已經明白了這對師生之間的合謀與不舍,“所以,我們是你期望于她的枷鎖,你期望過用我們來阻止這個悲劇。”
“大叔”
江戶川亂步扯開一個慘然的笑容。
“你成功了。”
“但太成功了。”
成功到讓以戰意、憎恨、惡意和鮮血為糧食的嗜血兵器拋卻本能,選擇平靜而死得其所。
夏目漱石沉默著。
男人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意氣風發,在一刻他不是赫赫有名、能與港口afia之主對抗的大人物,此刻的夏目漱石只是一個殺死了自己最驕傲的學生后,還要注視著她的靈魂陷于囹圄的劊子手。
他將目光投向太宰治,似乎在無聲詢問這個少年最后的抉擇。
但剛才的對話已經再一次加重了那份本來就望不到盡頭的絕望,太宰治什么反應也沒有。
記憶依舊在一幕幕掠過腦海。
再鋒利的劍也需要劍鞘,否則就會是過剛易折。
她選擇了你。
過去的聲音變成了破碎的玻璃,順著喉嚨咽下去。
發出的音調變得千瘡百孔。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還能站得住的。
他設想過很多可能。
最差的可能,或許是看著她纏綿病榻。
但世界上異能者很多,戰爭遺留下來的特殊異能武器也很多,總有辦法能治療她。港口afia權勢滔天,賭上一切還能找不到合適的治療方法
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一步時,太宰治懷抱期望。
因為這是賑早見寧寧希望的。
但事實告訴他。
從生命到靈魂,他什么都挽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