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請了咒術總監部的鑒定師作為記錄,確認了部分襲擊者的身份。”女孩語氣很輕柔,吐出的話卻隨時將空氣拉直成一根緊繃的線,隨時可能崩斷。
她的目光似有似無掃過禪院家的代表方向。
這次暗殺的襲擊者里就有「炳」這一禪院家內部高級術師的成員存在,記錄在冊的高級術師和用來送死的死士不同,不是能隨便說丟就丟的。
她說的都是事實。
氣氛安靜了下來。
卻猶如有急促詭譎的鼓點不斷敲響,伴隨著稚嫩清脆的女聲越發逼迫人的神經。
不少人躁動了起來。
如果換做以前,御三家想聯手誅殺一個人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完全不需要顧及后果,甚至尸體丟在哪里腐爛發臭都未必有人敢追查下去。
但今時不同往日。
眼前的人不是可以隨意對待的人。
那女孩像是完全沒察覺到這份躁動,忽地燦然一笑,在寂靜的氛圍里順著自己的話繼續說“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我會嘗試與內閣溝通,務必請咒術專項部門追查到底。”
“否則,堂堂天滿宮宮司被大名鼎鼎的御三家暗殺,這樣的丑聞如果是真的,會為各位帶來不小的麻煩和困擾吧”
室內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回話。
天滿宮。
是的,正因為她是天滿宮。
在神道教和咒術界都極具代表性的神社,兩者疊加起來,在這片土地上的影響力遠大于咒術本身。
如果她上訴到影響政治、經濟、武裝勢力無數方下場向御三家施壓,那哪怕御三家是綿延咒術百年的世家,這件事也沒辦法善了。
而眼前這位,更是血脈為千年前三大怨靈之一菅原道真的直裔后代,統合了神道教的利益、無限接近于神道教全權代理人的天滿宮宮司。
幾年前她手里還只有一個天滿宮神社,現在恐怕日本咒術界都落到她手里了。不,眼下這個情況以她的手段,這個土地上的大部分咒術勢力恐怕是已經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無邊的利益都在向天滿宮的方向傾倒。
這一次御三家完全占不了上風。
陰影下的那些行將就木的枯骨們不禁在心中咒罵,僅僅只剩下一層皮包骨的面龐猙獰到宛如青面獠牙的惡鬼。
最初到底是誰提議直接暗殺她的
不過還好。
禪院家族老的目光稍稍掠過櫻發女孩身后的那個青年,稍微松了口氣。
只要天滿宮接下了禪院甚爾這個禮物,就證明他們禪院家和天滿宮還有結盟的可能,既然無法將天滿宮徹底踢出咒術界,那暫時能和她議和也不錯。
至于禮物本人的想法
禪院家族老無聲嗤笑,完全沒在乎這件事。
能為家族做出貢獻,這大概就是那個沒有咒力的廢物從出生到現在唯一有價值的地方了。
不僅是禪院家這么想。
距離禪院家代表不遠處的五條家族老更加放松,甚至眉目含笑地打量起以一己之力威脅御三家的女孩。
這就是他們五條家未來的主母啊。
只要悟能和她聯姻,無論天滿宮現在的勢力多么輝煌,到頭來,都還不是他們五條家的。
五條家族老得意得掃過其他兩家代表人的面色,只不過在看見女孩身后那個黑發青年時稍微擰眉了一瞬,又在發現加茂家代表人沉重的面色時展開了眉眼。
禪院家就算送出了一個有禪院姓氏的族人又怎么樣。
天滿宮終究還是他們五條家最重要的盟友。
是枝千繪悠哉的一一掠過陰影下那些神色各異的老橘子,記下了他們的反應,略微回憶了一下咒術界的勢力分布,再對比這些人,在腦海里給其中幾位臉上畫上了紅色的叉號標記。
她輕輕哼笑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