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暗自緩了兩口氣,將這股鈍痛壓了下去,再抬起頭,去喊今天罕見早到的白毛同窗“悟,你”
抬頭瞬間,夏油杰瞳孔收縮如針孔。
不知怎么的,心臟呯呯直跳,仿佛被壓在古井下的浪濤席卷而上,要沖破某種看不見的束縛,撕開靈魂沖出來似的,狼狽讓他退了半步,卻發現無路可逃。
少年嘴唇泛白,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手指不自然地蜷縮,幾乎要捏碎金屬材質的門把手。
夢境不知何時翻轉。
現實也變得恍惚起來。
和夢里如出一轍的少女站在桌邊,帶著笑意望過來,眼里是與六眼不一樣的蒼青色彩,眼睫纖長,琉璃般的眼瞳中淺光如同爍爍晨星。
看見他時,她似乎有些驚訝,微微轉頭時帶動了垂在肩上的櫻色編發,長長的麻花辮從肩頭抖落,鈴聲脆響。
鈴。
夏油杰瞬間驚醒。
“怎么了”身邊的家入硝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不舒服嗎”
夏油杰失神地站在原地,沒有回話。
家入硝子抬起手,反轉術式
“沒事,只是有點累。”夏油杰及時在接到同窗的關愛之前回答道,少年暗紫的瞳孔中只有黯淡的啞光,夢里夢外的櫻色倒映在那片暗啞的光亮中,他只機械的重復道“我沒事。”
記不起來。
什么都記不起來。
明明心底翻滾的情感宛若滔天洪水,靈魂的每一處都在訴說曾經熾烈的過往,喉嚨深處有無數話將要沖破桎梏,但夏油杰就是記不起來。
她是誰。
她叫什么。
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
為什么一看見她就想轉身逃走。
為什么、為什么他什么都記不起來。
“我沒事。”
夏油杰再一次重復給自己聽。
家入硝子看了看冷汗都要下來的黑毛同窗,十分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室內,正在吐槽某人連校服都不換的五條悟一下子就看見了門口的夏油杰,揚起手連聲打起招呼“杰終于來了再不來我都要以為你睡過頭了。”
許久不見,白毛dk和大半年前一樣跳脫狂放,那場波及整個咒術界的混亂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夏油杰被他勾著肩膀,帶進了教室。
室內的櫻發少女則是向五條悟點點頭,與dk們擦肩而過,離開了教室。
剛進門的家入硝子詫異地回頭看看外面,轉頭問五條悟“她不是我們班的第四個學生嗎為什么走了”
“去找夜蛾了,入學的事情還沒報備呢。”
說起這個五條悟就不爽地嘖舌,“她入學的事情比我們麻煩一點,等會兒應該會和夜蛾一起過來。”
“為什么”
夏油杰下意識問道。
五條悟也不瞞著,直截了當地回答“御三家五條、禪院、加茂三家失去在咒術界中的絕對優勢之后,代行受理各項事務的就是天滿宮神社。最近在內務省都很炙手可熱的那名天滿宮宮司也是她。”
這么一提就連家入硝子也想起來了“難道是報紙上經常會有的那位我記得她是叫天滿宮,對吧”
五條悟點頭“所以她那邊的事情會麻煩很多,”
家入硝子看看自己的同學們,深覺這一屆學生的臥虎藏龍。
夏油杰沒再說話。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無力地靠著椅背,順著家入硝子說出的線索,開始在手機上搜索天滿宮。
鋪天蓋地的新聞與贊譽充斥少年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