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夢。
她蹲了下來,拿起那支蠟燭。
輕柔的聲音在夏油杰耳畔響起,少女眸中含著笑意,溫柔地如同無數個過往“吹滅它吧,悟和硝子還等著我們呢。”
夏油杰機械到極致的順從了這句話。
好像無論她說什么他都會聽。
燭光熄滅了。
最后一刻,少年猛然驚覺,那個在反復告誡他的聲音
是在無數個過去中徘徊的夏油杰。
他在告誡自己。
你忘記了噩夢。
那么你將再一次的
夏油杰恍然,驚恐地看見蠟燭熄滅。
他想伸出手,想讓蠟燭復燃。
但已經來不及了。
百物語已經結束了。
千繪牽著夏油杰去往最初的大廳。
百物語領域把他們幾個分散到了爛尾樓不同的角落里,她靠獸人種自帶的敏銳本能,也是找了好一會兒,才在地下層找到了不知道為什么蹲地上,對著蠟燭發呆的夏油杰。
身為咒靈使,身邊沒一個咒靈也就算了。
氣息還非常微弱,不知道是不是被恐怖故事嚇到了,眼眶也紅得嚇人。
要不是還有在聽她講話,是枝千繪都要以為紙片人被什么奇怪的東西奪舍了。
再看一眼身邊被她拉著手的紙片人。
夏油杰整個人都像丟了魂似的,什么反應都沒有。
這么下去可不行。
千繪試探性地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也沒喚回紙片人的反應。
她只好僭越地喊了一聲昵稱“杰你沒事吧”
夏油杰從無邊的空洞和虛妄里聽見了呼喚,他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搖搖頭,回答“我沒事。”
夢里夢外的一切都蕩然無存。
也記不清是什么讓他心臟疼痛到扭曲。
記不起來。
什么都記不起來。
為什么想轉身逃走,什么都記不起來。
夏油杰麻木地被心底翻涌的情感淹沒,靈魂被灼燒著,他只能倉促的回答一句“我沒事。”
是枝千繪打量了一下他。
不確定,還是等會讓五條悟來看看是不是真的被咒靈奪舍了。
從樓梯出來,沒有建成的大樓視野及其空曠,一眼就能望到樓層里的人。
“喔,他們已經到了。”
夏油杰順著是枝千繪的話看去,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果然已經擺脫了領域,囂張的白毛正一腳踩著那只特級咒靈,氣勢洶洶地不知道在說什么。
看見遲遲才來的兩位,五條悟收了手,目光停留在了櫻發少女身上一會兒,不知道記起來了經歷的什么,很快挪開目光。
“太慢了。”他小聲嘀咕道。
五條悟踹了一腳那只咒靈,傳說中的特級在最強咒術師手里已經奄奄一息,正如意氣風發的少年咒術師們所說,區區咒靈,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喏,已經逮到了。”
白發少年兩只手揣在口袋里,挑頭問自己的摯友“和監督說的不一樣,是個特級。方便收服吧,還要再打一頓嗎”
夏油杰怔了怔。
他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么,發出聲音時總會刺痛聲帶。
好像前不久有過撕心裂肺的絕望在喉間徘徊。
“不用。”
夏油杰回答。
夏油杰麻木地伸出手,將奄奄一息的特級咒靈百物語之主壓縮成一團。
猙獰的咒靈在臨死前發出刺耳的哀嚎。
夏油杰愣了一下,似乎從哀嚎聲里聽出了什么。
是什么呢
“終于搞定了。”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滿臉不爽的表情,很顯然這一夜的百物語故事喚醒了桀驁咒術師心底最不愿意觸碰的事情。